《人间不直》第二十八章 过山车

第二十八章
过山车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曾经发生在赵云澜身上的事，如今轮到性格极沉稳的沈巍，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护士出了手术室，沈巍迎上去，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臂问，
“
他怎么样了？
”
。
沈巍一向沉稳，但偏偏扯上赵云澜的事，就无法控制自己。小护士被他吓住，又不习惯撒谎，用力抽了手，往后退了两步，走开了。
女医生从后面走出来，沈巍看到她一脸愧色，意识到大事不妙。可他仍旧想要抓住最后一点希望，大步迎上去，
“
医生，怎么样？
”
医生摘了口罩，叹了口气，摇头，
“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你是他的家属吧？人还在里面，进去看看吧。
”
沈巍的眼泪几乎是瞬间爆发出来，一抬头，已经是泪流满面。周围的世界飞速旋转，他晕眩地厉害，甚至于有一种近乎想要呕吐的
错觉。
这么多天脑海里一直抗拒的结局终于还是
……
不可以。不可以流泪。如果流泪了，那赵云澜也许就真的
......
回不来了。
他仰头，用手背擦了眼泪，但仍然眼睛红红，走了进去。
赵云澜就那么躺在那，脸色苍白，嘴唇也苍白。像一具蜡像。
一时间，沈巍定定地看着赵云澜不敢上前去。人本能地对自己不敢相信或者不想去相信的事情有一种天生的排斥感。
沈巍有些站立不稳，他一步步走到赵云澜面前，倏忽跪下来，双手环抱住他，抬头的时候，瞥见心跳检测仪上的那条直线。
他握住赵云澜的手，感觉到这手似乎还有残存的余温。他想起那些同赵云澜在一起的瞬间，如同昨日。此时此刻，这个人毫无生气地躺在他面前，他觉得恍惚，觉得不可置信。
沈巍不像赵云澜那样，嚎啕大哭，引人侧目。只是克制地流泪。就算要流泪，也不能在赵云澜面前流泪。
他记得，赵云澜曾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捏住自己的脸，说，沈巍，你还是笑起来最好看。皱眉丑死了。
所以他又莫名妄想挤出一个微笑来给赵云澜看一看。可沈巍每每泪中带笑，都让人心酸无比。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失去赵云澜的方式。却没想过如今天这般。他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他不愿意相信的事情，终归还是摆在眼前。
沈巍终究还是必须要相信赵云澜已死的事实。
沈巍做不到号啕大哭。他只是一声声地叫赵云澜的名字，字字泣血，如同唤前生。
“
赵云澜。
”
没有人回答。
“
赵云澜。
”
依旧是没有人回答。
“
赵云澜。
”
沈巍不知道自己已经叫了多少声，在此刻，他好像突然听到了赵云澜的回应。猛然抬头，原来只是幻觉。
沈巍的心脏好像被钝刀用力地划，一刀接着一刀，并不流血，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