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衍生-(4)

“沈巍？你这是何意？刚刚不是说帮我……？”裴文德没有放下金色印记，却还是想先听听他的理由。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你的。”
“不行，此妖今日必死于此。它害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就算有说过天的理由，也不能说服我把它放了。”裴文德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蛇妖。
就在这时，蛇妖听到门外低语，脖子咯吱一声扭向门外，裴文德此时暴起，一鞭子抽向蛇妖，同时将金色印记拍向它。沈巍怕裴文德一下子把蛇妖打死，断了线索，第一次有些畏手畏脚，可同时怪物不管不顾地向裴文德撞来，就像不要命一样，沈巍只得挡在裴文德身前，大喝一声“小心”，将金色印记收于掌中，顺便用斩魂刀的刀背将怪物击晕。
裴文德满脸讶异，像是不相信刚刚救了自己、满脸笑容的恩人转头就成了妖的同伙。
“沈巍，你到底什么意思？”
“此妖现在还不能杀。”
“是妖都得杀！”
沈巍见拦不住，索性打算先携蛇妖离开，审问清楚再回来和裴文德解释，却被裴文德误以为真的是妖的同伙。沈巍虚晃一招，带着蛇妖瞬间消失在原地。裴文德一时间楞在原地，竟有些怅然若失的意味。
沈巍将蛇妖带到缉妖洞，不知过了几日，使了抽筋扒皮的手段，蛇妖才一一交代了。此时的沈巍还对这犯事的妖族抱有一丝虚幻的同情，认为它只是走投无路，可他如果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便会想自己为何没有在裴文德身边一刀戗了它——真傻，真的。
蛇妖说，犯了杀孽的妖不见容于妖族族长，因而他从妖族偷跑出来，被鬼面说服为其效力，并被鬼面种下精神印记——黑气。拥有精神印记的罪妖从此也有了投靠的组织，若一只妖身上的黑气消散，鬼面便知道他又折损一员干将。沈巍知道了一切，便一刀捅进蛇妖七寸，了结了它的性命。之后，沈巍想着该如何向裴文德好好解释并赔罪，结果遍寻八十一日，走遍千山万水，却再未打听到缉妖司的下落。缉妖司，裴文德，好像一夜之间就销声匿迹了。
沈巍懊悔不已，又不知裴文德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想着自己还没有把话说清楚，裴文德会不会憎恨自己出尔反尔。沈巍永远不会知道，此时的裴文德，如果说因为蛇妖一事感受到了朋友的背叛，而接下来三日内又接连发生了怎样奇怪的际遇。就在沈巍焦心不已寻找裴文德的同时，裴文德已于金山寺落发出家，将前尘旧怨一笔勾销。
裴文德就像一滴水滴落入大海一样，消失得杳无痕迹，而沈巍则每日痛苦得要把自己逼疯了。沈巍不懂，为什么一个大活人就能从自己眼前消失。四百八十五年之中，沈巍不停追杀身上带着精神印记的妖，赶尽杀绝的同时，又深陷对妖族的愧疚。当沈巍的斩魂刀将最后一只抱头鼠窜的带着鬼气的蚂蚁精戳死之后，十五年之中沈巍再未见过一只种有精神印记的妖。但裴文德还是没有找到。沈巍整日生不如死，又抱有“裴文德也许没死”“裴文德也许又入了轮回”的一线希望之中，每日跟行尸走肉一样。直到有一天，地府内的阴差接二连三地从阳间带回功德深厚之人的魂魄。按理来说，功德深厚之人应为寿终正寝，而如此大规模而密集的丧命，引起了十殿阎罗的注意，特指派沈巍去调查此事，看是否阳间有恶鬼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