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R】蜡翼 Chapter.9

圣奥古斯丁大教堂是普兰佩城昔日文明的遗产。这座三百年前的哥特式风格的建筑仍然矗立于此，高耸削瘦的尖顶失去了曾经直插云天的气势，无序的普兰佩早就让这座基督教徒的聚集地显得黯淡无光。
没人愿意为神打扫这里，没人愿意在神面前栖息。在普兰佩，人只为自己的私欲行动，他们早已经拽去了胸前的十字架，忘却了饭前和周末的祷告。他们把弗里德里希搬弄出来，给自己的行动加上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们恨不得耶稣死在十字架上。
傍晚的黄昏洒在瑞吉儿身上，拉长了瑞吉儿娇小的影子。乌鸦扑腾着翅膀猛地从瑞吉儿面前窜过，但是她失去了同年女孩的惊乍，不去理会那只乌鸦。教堂的门半掩着，这似乎已经是这座破败的教堂对最后的信徒最好的欢迎仪式了。
瑞吉儿小心翼翼地跨过腐朽的门槛，看见了那不知道干枯了多久的圣水盆。即便如此，瑞吉儿依然象征性的做出手指点水的动作，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她走过结满蜘蛛网的东倒西歪的长凳，瞥见东边已经坍塌的祭坛，站在被尘封的管风琴旁边。几缕黄昏照了下来，瑞吉儿顺着黄昏抬起头，看见头顶上那黯淡无光的巨大圆形玫瑰窗。
“今天不是礼拜日，你也来了？”神父从东边的祭坛转了出来，他双手背在身后，身上的大衣一尘不染。
大楼的坍塌已经快满半年，神父背梳的头发上出现了几丝银发，但是他仍然神采奕奕，精力充沛。精力充沛的人最害怕精神的空虚，半年前他帮助艾扎克越狱，又帮助瑞吉儿和艾扎克登上开往这个无法之地的渡轮，他依然想看那栋大楼所发生的故事的后续。
瑞吉儿把目光从玫瑰窗移到了神父身上，她垂下眼帘，欲言又止。
“喇合撒谎而救下以色列的探子，最后得以保全全家。全家的得救不是因为她的谎言，而是因为对神的虔信之心。”神父知道瑞吉儿想说什么，又有什么疑问。
“我也能因信得救吗？”瑞吉儿双手平摊张开祈祷着，“接下来的事……”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瑞吉儿。”神父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神会原谅我拿着不洁之物，也会原谅你未来使用这个不洁之物。对神虔诚，动机纯良，神会免去你的罪。”
瑞吉儿接过包裹，她解开绳结，粗糙的包裹布摊开而来，里面露出一只钢笔，一本小册子、一团胶状物，还有一件灰色长袍。
瑞吉儿拿起小册子，那是一本弗里德里希教的教义，那团胶状物所散发出的刺鼻的味道告诉瑞吉儿这是一份小量的粘性炸药，她刚刚拿起那只钢笔，耳畔传来神父的提醒声。
“那是一只枪，不要随便扭动笔盖。”
瑞吉儿收好钢笔，翻开了那本弗里德里希教的教义，劣质的油墨味扑面而来，但是让瑞吉儿下意识捂住口鼻的，是里面充满恶意的内容。
瑞吉儿的瞳孔惊愕地逐渐放大，她的身躯轻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她平常静如人偶，这样的反应自然被神父看见眼里。
神父走近瑞吉儿，帮她翻过了血腥的内容，翻到了有机可乘的部分。
每一个季度，弗里德里希教会举行全教信徒参加的祭祀活动。上至教主，下至祭品都会在场。这是教义上明确有写的部分，仪式对于一个宗教而言，当然是不可或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