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替代 第三部分(2)

一个稳定的生活，而不必每天来回奔波……
家庭的温暖和幸福，而不是每天在旁马的挑剔声中低三下四……
这不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么？
我坐在显示屏前，看着父母和我安然入睡的样子，脸颊两侧被什么东西湿润了，几乎黯淡无光的眼神和闪亮的屏幕在昏暗的实验室中形成一道鲜明的对比。一瞬间，我的目光和我的心情一样到了低谷。我死了伤心的心，擦干了脸上的几滴泪水。
……至少是我自己做到的……至少是我享受了我想要的生活……
“该好好哭了，Mercury，不要为难自己。”博士不懂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像安慰小幼驹一样抚摸我的头。至少从刚才开始他就在我身后了。
我连忙解释道：“博士，这里太暗了，也许是您眼花了吧？今天一切正常，仿生马01号已经快把第二家二手商场开了。”
博士依然单刀直入地说：“长话短说吧，Mercury。我可以把仿生马01号的为马处世的标准通过电脑以记忆的形式传输到你的大脑里，要想让这些记忆全被记住最多也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现在你做选择还来得及。”
“不必了，博士，从今天开始，停止向他上传我的记忆吧。我回去只会把事情搞砸把真相披露出来，这样做对大家都会好一点。”
博士锐利的目光刺破了我的回复：“为什么呢，Mercury？你知道你能做到的。”
“好吧，那我告诉你原因，博士。”
博士的起居室里有一架钢琴，就摆在他的图书室里。我带着博士来到钢琴前，试了一遍音，没有问题后，我坐在座椅上，闭上眼睛静静聆听琴声。
秋天到了，枫叶簌簌落下，小马们的头顶上下起了一场枫叶雨。他待在山路上小马最少的地方，枫叶从他身边吹过，他却像浑然不知一样坐在长椅上。
忽然，他伸出蹄子，接住一片落下的枫叶。他看着这片枫叶，眼神和枫叶一样安定宁静。枫叶又从他的蹄间飞起，向远处飞走了，它的同伴也跟着它，朝着他的前方飞去。他的毛发也往他的眼神的方向吹去，鬃毛和尾巴在风中像旗子一样漂浮不定。
他下定了决心，起身踩入了枫叶中。每踩一步，都卷起一大沓枫叶，在他的身旁停留片刻，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只留下了他蹄子的印记，有几片贴在他的腹部上，又被风带去了。
起初，他走的很慢，如同探险队小心翼翼探索前方的道路，但每一点都稳稳当当。走了几步，他忽然向前跑去，枫叶在他身后随他奔腾，头上又落下一大批枫叶。两种状态的枫叶在风中碰撞、打滚，凌乱得已经分不清哪片是被震落的枫叶，哪片是被吹飞的枫叶。
他猛然停了下来，枫叶没有像他一样停下脚步，朝他前方继续跑去了。旁边的小路上也出现了马的踪影，他们根本没打算跑起来，有说有笑地漫步在一层层枫叶间。有的小马还推着另一匹小马，友好地跟对方开玩笑。
他转过头看向前方，不在理会那几匹小马。他再次朝着前方跑去。这一次，枫叶却变得不一样了，枫叶有金色的，还有暗红色的，甚至有外边淡红里边金红色的。他没像之前那样因为其他马的存在而停下，而是自顾自地奔去。路的尽头，有一抹小小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