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色回忆录》A1

许多天后，在我走出二中考点面对着车群与人海时，便会回想在起不久前的那个晚上左手手背上的瘙痒。
    当我晚上来到教室后，下午放学换位子的躁动尚未平息，同学们热烈的讨论着。庆幸自己的迟到没被发现，向两个新同桌打招呼后，我便借道挤进狭窄靠窗的座位。此时，天色接近暗淡，整个天际都染上的朦胧的粉红。而在天空中央，原本的淡蓝与由边缘渐变来的粉红交织成奇异的浅紫色。上课的哨声也响了三遍。我快速地整理堆积在桌上的书，无意中将桌子边缘的改正带打落。因为需移动的书实在太多，我准备过一会再捡。
    一切忙完后，我才有了时间环顾四周，打量周围的同学。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了，色彩的幻变已被黑夜隐去，雪白的墙壁在头顶的日光灯照耀下一如往日的刺眼。改正带还是放学再捡吧，在狭窄的座位中俯身捡掉落在前方椅子下的物品是不明智的。突然，前桌的同学似乎发现了下方的物体，低头捡起改正带。她顺滑的头发随头的移动整齐地摇荡，在一阵转动后露出一张圆圆的脸。她向我笑了一下，便回过头去了。
    面对她的好意我却一时语塞。我不太记得她的名字了，正如我一向看不清别人的面容。我在脑中回想，但在结果出现之前我便继续埋头学习了。正如每一个要在四十五天后迎接高考的学生一样，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花费在思考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上。升学的压力使我不断地加重自身的学习负担，平庸的记忆力和理解力却使我止步不前。但我不能抱怨，过多的不满只会浪费少得可怜的精力，自怨自艾也只是徒自伤心罢了。
    我翻开如砖头厚重的教辅书，被密密麻麻地打印的成行成列的字重新出现在我眼前。过不了多久，我不足的精力便在完成几道数列题后耗尽了。但这时大家突然安静下来，迟到多时的班主任出现在教室门口。不得不打消睡觉的念头，我强打起精神继续未完成的数列，但难以寻觅到思路。左手上传来一阵瘙痒，那是她的头发吧，我望着手背上的细丝。头发不是很长，细细的，轻柔地匍匐在平坦的皮肤上。我突然不想把它拂开，于是我伸过去的手指又收了回来，任由青丝随着从窗外吹来的清风在我手上摇晃。
    期望中的下课终于到来了，我如愿地趴在桌子上清空精神上积累的疲倦。当我醒来时，她正跨过同桌的座位，又向我露出了微笑。我出于礼貌也向她笑了一下。我不知不觉中又回想她的名字，但随后又制止了。晚风渐渐减弱，我觉得手背上更加地痒起来。又是一节令人疲倦的晚自习过去了，紧接着的是五分钟休息。我无法入睡，五分钟的时间太短了，相比于之后一个半小时的自习，只是冲刺前的歇脚。手背上也越来越痒，在假寐中，我突然想起了她的名字。当我醒来时，我的不可靠的记忆产生的结果在她书本的扉页上得到了验证。程佳丽，多么普通的名字，但又是如此的率真。她再一次回到座位后，我的眼光被她粉色的毛衣吸引了，它是那么柔软地包裹在程佳丽较小的身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