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前传,第21-22章,内忧外患(7)
没有后悔。不是认罪。
只是,有些累。
累到,方才叫嚣着要求的茶点终于被摆上了桌,他依旧是坐在原地不想动的。
「不是饿了么?」
看自己不动,振武一定在奇怪吧。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随他吧。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奇怪的。怪胎一样。
想到此,他竟一下子笑了。像是一朵浴血而绽的花,带着点凄绝的美意。
明白深情是桩悲剧的人,大都薄不了情。这才是最大的悲剧。
振武见他不语,只是笑着,像一朵末路的荼靡,带着摄人心魄的诱惑力。振武沉着眸子看着,像一具走失的灵魂,找不到本体,妄图在他隐约的笑颜里,共生休戚。
他许久未回过神。
却又突然想起,恰才过去的那个下午。那个日头还盛的将暮未暮。
那会儿,阳光正好沙沙驳驳透过疏缝的枝叶,密匝匝地落在他眉睑。绿影丛中,长风一过,枝桠就筛着零散的光影细微地颤动。
也就是那会儿,振文遇到了那棵树。或者说,那棵树,撞进了他的眼里。
他只是往常一般走着,或许步子太缓了,这才感到有散碎的温热漏了下来,在脸上曳出暖惬的纹路。
他似乎是被这恬静绊了,只得驻足。昂首。树与少年,对望着。中间,是长长的风。
振武远远看着,忽然像被罩了层薄衫。心头一热。
他这一场寂静太美好,微风耳语都舍了讨嫌的闹。
不忍卒读。不敢惊扰。
于是,满目钟情,尽付了这一树清欢,再容不下别处光景。
后来,他索性把眼闭了。
眼前有躁动的光影,眼前却又一片宁静。
振文仰着头闭目的样子很像睡着了,所以远处的振武,就长久地站成了一棵树的姿势,长久地守侯着这一场惺忪的梦铳。
他在看着一个人,而那人,在想着一棵树。
像是一个偷窥者,觊觎着橱窗里的瓶装罐头。看似唾手可碰,实则隔着两道透明的不得。
第一道来自彼此。自己尚且好守,不过是费尽心力。暂且守得住。
第二道来自他人。他人如何能防?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更何况,自己只有一个。
所以,今天,他没有接过振文的书包。
因为,他还没想好对策。
他的背包里,正静静躺着另外一个女孩的真心。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拜托你帮我拿给王振文。」她笑着,像是一场魇,将附在振武身上的阳光迅速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