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不归——第二十八章(3)

微凉的酸气奶香留唇于齿间，“魇君，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神的样子吗？”
她没想到我会这样问这种问题，愣了楞神，我将喝光的酸奶瓶子扔进垃圾桶，神色自若，“师傅说，我和几千年前没有一点进步，我情劫未过，即便拿回天狐心也成不了神。”
“天狐心，犹如极乐石药，会让人丧失人根本的感知，追求虚无缥缈的永生。”
“你是说鹿笙那种人吗？”她猛的提到这个名字，瞬间想到了他用自己孩子身体活下去的怪物，鹿闫便是其中一个。
“你提他做什么？他不会找到这里的。”
“他是不会找到你，可他找到了我这里。”魇君声音蓦然压低了些，“有人把他的尸体残肢扔在了我院子的池子里，我侍女发现的时候，他的被小妖吃剩一半的头滚在了池洼地里。”
魇君突然沉静下来，光色陆离的羽织，火烈般的海棠花映照得她的脸有些苍白无力。
“这世上除了鬼灵精怪能出入你的平城，谁会如此张扬大胆地闯入你的寝宫向你挑衅。”
“呵，”她轻声冷笑了一下，“你知道当那个傀儡淳黾从我的背后剜心时，看到的那个银发女孩让我想起了谁吗？”
“谁？”
“那个舍弃了自己名字送给你的贵族女孩——己。”
话音轻飘飘地落下，却如磐石压住我的胸口，稍纵便如窒息一般。
“她不可能活过来，”我拨弄着耳边的碎发，抚触到耳后，那里细而浅的肉疤似乎当时的极痛依然历历在目，“我的契印没有任何反应。”
“吼，”她一声玩味，“你好像意识到即便是九幽那种地狱深处，你的契主也有可能冲破回到你身边啊。”
话音刚落，我放下手中的餐饼，“你说完了吧。”
“没有。”魇君站起来，瞬现在了我面前，猩红的瞳孔与我的暗金兽瞳相对，犹如两大妖力暗涌对峙，“别人看不看出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骨子里对神明力量的绝对野心，我不相信你甘心在这个小镇做一个小小地仙。”
“那你呢，”我像个一只富有领域意识的野兽发起警告，“你甘心镇守一个虚无空洞的鬼城吗，阎摩罗？”
“你等了鹿笙这么多年，不就为了今天他的尸骨落于你庭中吗？少在我面前五十步笑百步了。”
她的神情在话音刚落的一刻凝固在了脸上，眸色散发着血液的光晕，那眼周围的胭红眼妆令她看起来真的如同久处地狱那般充溢着死亡气息的冰冷与死寂。
“你好自为之。”
杯子中的蜂蜜没有搅动，缕丝缠绕悬浮，悠悠荡荡，光线下犹如琥珀般散发着野花香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