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蹴的毕业特典】献给“第四名”的歌(3)

他参加到底的决心倒是从确认报名开始就没有改变过。
引体向上项目的最后半段更像是他和自己无聊自尊心的挣扎与抵抗。在一口气正手拉上接近二十次之后他的手臂已经没法挤出一丝力量让他再多做上哪怕一次了；但是他却死死不愿意松手，像只树袋熊似的吊在那里，还因为之前的大幅度动作而微微地前后晃着。
20秒——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大多数选手都在他继续把自己吊在单杠上的20秒中认识到了现实的不可战胜，纷纷放弃最后的努力松开单杠回到地上。
一、二、三、四……他在数数，在手腕关节那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悲鸣中数着数字；他并不是在帮自己身边一个还在气势恢宏地做着引体向上的种子选手数数。那家伙身边从比赛开始就围着一大群观众，赞叹声加油声和帮忙数个数的声音一直就没停过。
他是在为自己数数。自从他做完自己的最后一下上拉之后，有多少个其他选手放弃努力回到地面上了。自己说不定还没有他们做得数量多；但是他怎样也不愿意比他们先放弃。
四、五、六、七、八、身体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就好像被地心引力从单杠开始拉得长长的身子在悬挂了这短短的20秒之后还能做到好好的休息，还有机会奋力一搏完成哪怕是最后一次上拉似的。
但是此时心中对结果早已明了，脑海中也已经放弃了抵抗，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失败看上去没有那么难看罢了，尽管偌大的操场上在看着他的可能就只有负责记录各个选手成绩的裁判组成员。他班上的体育委员好像也被拉了壮丁，他在之前的比赛里看到体育委员和别的径项项目的裁判员站在一起。
20秒的坚持结束之后，他沉默无语地回到地面，听到负责汇总成绩的裁判员大声地报出了他班级的序号、他的名字和他的最终排名：
“……第四名。”
意料之中的成绩。至少没有比这更差，光是这一点就让他很欣慰了。
他挥了挥手臂——已经酸麻到感觉不到别的了。但是还有下个地方要去。
“还不是全部。”
04
1000米的终点已经看得见了。
他的喘息与心跳声清晰地盖过了赛场上可能会有的其他声音。他知道会场上回荡着的加油声大部分不是为自己而发出的，毕竟自己班上的大多数同学现在应该都回教室写卷子去了。
一千米的赛程对他这样的绝对业余来说很长很长，长到他可以一边拼命跑着一边将之前自己参加的全部项目都回想一遍。
50米，100米，立定跳远，跳高，三级跳，引体向上，实心球，还有1000米。每一个项目他都竭尽那一刻的全力去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