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若不是你辞世别，吾半生未觉凄荒（12）

二月红唱腔婉转动人，加之他扮相绝美，动作之间行云流水，干净有力，这一出“霸王别姬”曾经一唱而响，轰动整个长沙城，他处也常有慕名而来点戏，早些时候，二月红白日里也会排几场，后来便渐渐怠散，倒不是多疲累，就只想着过几时自在日子，如今丫头作伴，少有的闲暇已弥足珍贵。
戏台下，张启山端坐八角椅，双手交叉撑在桌子上，微微眯着双眼，心里多有杂虑，他撇了一下身边的卫明书，两人只隔了半米多远，彼此细微之处也都尽然看清，原是想借着今日来探探这姓卫的，却未想他就是看戏，还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二爷果然非同寻常啊，这身段……真是飒爽不凡”
感叹有余，又唏嘘不已。
张启山笑着应道：“红二爷的唱腔在长沙城可是角儿，若论次之，既无人能居首……”
“呵……这头面已是人中鼎然，改日，定要请大帅也欣赏欣赏……”卫明书说着自顾笑了起来，英气的眉目竟也不逊于张启山。
看台上，二月红脚上动作不止，手中双剑闪着冷涔的光，忽的两相岿然之声，好似裂锦，二月红轻盈的回旋着身子，黄帔辗转而出水状波纹，看呆了一边的小随从。
伴着二月红悠长婉转的戏腔，月琴声幽幽传来，正应着他有些戚戚的神情……
不多时，戏罢。二月红对着台下的卫明书和张启山作了一揖。
“好！今日果真是大开眼界了，二爷，卫某以茶而敬，可否允个面子？”说着执起了桌上的茶盅。
张启山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心里未知的情绪搅的他心神不宁。
那边二月红已步履轻盈的下了楼梯来到跟前。
随行的解语花立马倒满了茶水递与二月红手上。
“知二爷不宜用酒，便以茶代之……早前可就听过二爷有副天生的好嗓音，花鼓、京戏那是小门别科，不在话下了。尤其是二爷的花鼓戏，听说，初唱时可是围了好几个白天的人？”
二月红闻言，并未回应，反倒是举了一分手中的茶，慢慢道:“茶是好茶，只是时候久了难免会有些涩苦，若添了新茶冲去了前头的香气，旧新混杂，卫长官以为如何？”
卫明书见二月红不答反问，忽然就笑了，“罢了罢了，新的如何，旧的又如何？二爷只当我不喜旧新混杂吧……”说完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
一旁的张启山可就糊涂了，实在看不出二月红这哑谜何解……
卫明书也是个聪明人，既已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不如快些离去……
“张大佛爷…二爷……我这公事较烦神，今个能有幸一睹二爷风采，已实属难得了，改日，还请二位也可来卫府叙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