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若不是你辞世别,吾半生未觉凄荒(8)
空气仿佛凝固般,二月红握紧的手松开再握住,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晚风如荡,掩去萧索数里,二月红看着丫头,心里蓦地生出了无限的依恋,眸中的柔情似要把人溺住,他解下身上的氅衣,轻轻地盖在丫头身上。
很快,车子停在了红府大门处,早早就在门口等着的陈皮见状立马跑了过来。
“师傅,您回来了……”
二月红并未应声,他撩起了帘子让赶车的小厮搬来踩凳,自己回身用氅衣把丫头包了个严实,抱着丫头下了马车,只留身后的陈皮寂寥的站在车前。
冬夜的风冷的刺骨,丫头在二月红怀里幽幽醒了过来,抬头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空旷的心终是有了着落,她把脸朝二月红胸口蹭了蹭,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复又闭上了双眼。
丫头一向睡眠轻浅,听不得半点声响,二月红才把丫头放在床上。
转身压低声音跟一边的婆子说道:“快去给夫人准备一盆热水擦擦脸……等下把夫人的药端来,看着夫人吃下……”
“是,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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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房门后,二月红径直朝内堂走去,并差了院中值守的人去唤陈皮。
那天晚上,内堂里不知发生何事,门外值夜的随从偶有听到二月红暴怒的斥责声以及茶杯被摔碎的清脆声。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待二月红从内堂出来时已是三更天,他侧目赫然发现东屋还掌着灯,登时有些愠怒,丫头睡觉不喜亮光,这些婆子平日素来谨慎,怎的今日如此疏忽?
手执烛灯来到丫头门外,方一靠近便神色异然,门虚掩着,透过一条细细的缝隙,二月红清楚的看到丫头安静的坐在圆桌前,昏暗的灯光下,她专注的盯着手上还未绣完的丝绢,手指不时的摩挲着,眉眼间多了几分惆怅。
“丫头……”二月红轻声唤道。
熄了手上的灯挂在门边,方推门而入。
“这么迟了,为何还不睡?”
似是怔愣了一瞬,丫头立马收起了丝绢,起身拉了二月红的手,“就是觉得今日心情好,不想早早睡了……”
“药可安顺吃下了?”
手指挑着丫头柔细的发丝,顺势搂住她愈发消瘦的身子。
“吃了……”
她仰仗着二月红的喜爱,就这样赌一次,却是抱着必赢的心。
“乖……来,坐下吧……晚些就该顾好自己多休息,以后莫由着自个性子来了…… ”
二月红握住丫头的手,这双手……拿住了他一生的幸福,为他洗手作羹汤,夜深时,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他才能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