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若不是你辞世别,吾半生未觉凄荒(15)
“二爷?”丫头试探的问道,将将走了两步,脚下觉着针扎般的刺疼……
她已然忘却如何到了此处,脑中乱作一团……
二月红无所觉的依旧背对着她,手中似捻指复拢,须臾,婉婉的唱腔传来……
“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
丫头看着二月红潸然转身,俊美的五官晕着星星点点的光斑,看不真切,心里大骇不止,原是二月红后处,一名着青蓝色盘扣薄衫的女子安静的躺在椅中………
为何……这人却是自己?
丫头微微张着嘴,嗓中被扼住般无法出声……
她恍然而觉这竟是于梦中……
这二人分明是二月红和丫头
!
躺椅里的丫头面色憔悴,形容枯槁,到如今仿佛再看一看二月红都已费力……
“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二月红挑剑絮唱,个中哀叹流觞……
一侧曲终,轻放下手中剑,踉跄着来到躺椅旁。
“丫头……你最爱的曲,我唱罢了,你可欢喜?”二月红拢了丫头颊边发丝至耳后,复又紧握住她冰凉的手。
“二爷,你不知……我多惧怕……惧怕再也听不着了,我常想着,老天总是厚待我,这些年安稳而过,终是得了二爷的眷顾,我已知足……”
丫头这般虚弱,才说几句便气喘,忍不住咳嗽起来,喉中腥甜,嘴角竟沁了血丝。
二月红心下凄然,握了娟帕贴着丫头嘴角抹去血丝,一时无语凝噎。他抱起丫头来到石凳边坐下,右手揽住丫头的身子,“往后十几二十年,我还要唱与你听,丫头……”
丫头朝二月红肩膀靠了去,气若游丝道:“生时一刻,便得一刻欢愉,二爷?今后,你遇着适合的,再续吧……”
二月红仰面而泣,怀里佳人笑意盈盈,时光易老,终究是奢求太多了………
这边丫头看着梦中的二人,早已泪流满面,梦里的她了无生气,现实中又能待到几时呢?
园子里鸡鸣不止,丫头惊了一身冷汗,却如何也醒不过……梦靥了般呓语……
门外,二月红端了刚煮好的红枣粥,看到一边的婆子,皱了下眉。
“夫人还未起身?”
丫头身子虚,早时若不用饭定会头晕难受,往日都是二月红唤她起床,昨晚自个在内堂跪了半宿,后夜又亲自遵照常先生方子备了几日的药,临到天亮嘱咐婶婆去煮了些软糯的粥,这才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