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木槿茶(6)

等到要离开的时候她总会拿着喝完的杯子问店主要一杯冰块，这样等冰块化了又是一杯柠檬水，她两个手换着捧柠檬水，然后被冰的凉凉的手总是替换着轻轻抓住我的手，慢慢的，就这样成了我们的习惯。我们手牵着手晃起来，大步跨着，在橘黄色的路灯底下笑，仿佛这就是一辈子。“你什么时候娶我？”我沉默，“等我买了房子我要风风光光地迎娶你，到时候你让几个伴娘多放点水，让我早点娶到你。”她松开我的手，双手背到身后，“那要看你的表现喽!”那时的我们想着永远，想着这辈子只会和眼前这个人一起过。
后来我工作渐渐步入正轨，工资是多了，但加班也成了常态，我很少陪她去街口的那家店了，所以吃完饭她总是一个人匆匆出门，回来时手里拎的依旧是一杯柠檬水。
那段时间我忙得厉害，敲击着键盘，想的都是没做完的文件整合。她也忙，加班加点到半夜才回家，我心疼她，说要不你别忙了，我养你啊。她摇摇头，说你逞强什么，你以为你是尹天仇啊，先养好你自己再说吧。
今年她的生日，我下班晚，买了蛋糕店里最后一块草莓蛋糕，进门递给了她，她接了过去，放在了桌子上，没有动过。
晚上还是被热醒了，时隔很久再陪她散步，我们在那家店停了下来，我拉她进去，点了杯柠檬木槿花茶。店主端来了两杯，一杯是花茶，一杯全是满满当当的冰。
她握着那杯花茶，问我，“你知道木槿花的花语吗？”我被她的突然发问怔住了，刚反应过来准备思考，她就已经说出了答案。“是温柔的坚持。”
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能感觉到的是她的眼睛一直温柔地望着我，“记得我们当时的约定吧，我说会一直爱你，不会离开。”我回答她说记得，像是又回到了当时许诺的场景，但是感觉就像你说的我们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我一直都爱她，一直想努力去抱紧她的啊。我挺愧疚的，答应她那么多事情，能做到的却没几件。
后来她没有再说话了，我看着她喝完了那一杯后把柠檬倒在冰块上，冰块在慢慢融化，化成一杯水。
漫长的等待还是到头了，后来我才知道，真正准备离开的人，你拦也拦不住的，你只能放她走。
我的故事讲完了。
          （七）
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男生把脸埋在手心里，他哭得彻头彻尾，有泪从手指的缝隙里流出来。
这是属于他的故事。
“木槿花朝开暮落，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就像太阳不断地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是生生不息。更像是爱一个人，也会有低潮，也会有纷扰，但懂得爱的人仍会温柔的坚持。但也像花时一样，恪守着分秒，晚不得也早不得，或许她是你的良人，但是不巧的是，她和你的遇见都没有安排在最适合的时间。”我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