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木槿茶(5)

“刚开始在一起生活，我们都说要坚持，可是你知道吗？日子久了人也倦了，这样的日子重复的让人开始害怕。”他舔了舔唇，补充道:“太穷了，真的。”
“所以就被现实打败了吗？”我能体会那种无望的等待，在秒针的滴答声里，都是压抑的呼吸，困惑且迷茫，看着镜子里不清晰的自己，很无力。我好像懂了他表面释怀的无奈。
他回应我说，“她话越来越少了，笑容也越来越少了。我愧疚的是，她是为了我才变得不像原来的模样，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了。”
“你想过吗？你们都不会是原来的自己了。校园里的青涩时光本就是随着预定的轨道要远去啊。我们总是记得回忆里最甜的部分，可是脚下的路，只要一直走，怎么可能不会被石子绊倒。”
我轻拍他的肩，想给他一些力量，毕竟自责也无法挽回什么。
他的呼吸好像不再急促了，人也开始渐趋平静。
“你还爱她吗，后悔吗？”
“爱，一直都爱，可是我没想过后悔。”
“其实我知道你从心底是后悔的，抱歉，我是这么觉得的。爱是真的，后悔也是真的吧，本是一个人的飞行，有了另一个陪伴，光是为彼此用羽翼遮挡，大概都是长久坚持的力量吧。”
我想到了独自在各个岛屿间飞行的彼得潘，他拒绝所有的爱，拒绝温暖。他的刻薄和锐利，都是害怕伤害，人都渴望被爱，同时却也害怕付出，害怕伤害，害怕所有微小的疼痛。
一场爱情对于彼此都是豪赌，谁都不能确定眼前人是不是余生能相伴的那一个，我们一边矛盾一遍用力去爱。哪怕结局不美好又如何，我们都曾经付出了一切，那么拼尽全力去爱一个人。
他朝我努努嘴，柠檬木槿茶漂浮的冰块都化开了。“能帮我再加几块冰吗？”
            （六）
夏天的时候很热，是那种燥热，风扇吹出来的都是热风。晚上热醒了两个人就一起四处走走。
路上没什么车，人也很少，在路灯下散步让人轻松下来。于是我随性的唱起歌来：“理想今年你几岁？”她拉着我的手问，“很老了吧？”我并没直接回答而是兀自怪腔怪调唱：“你总是诱惑着年轻的朋友。”然后，她扑哧笑了。
街口有家饮品店，柠檬水很便宜一杯，我们常会去买。每次去我们只点一杯，“多加冰”，她总是会叮嘱店员，然后一杯就喝了很久。我们面对面坐着，她突然来了句:“今晚月色最美!”说完自己还偷笑，我一脸疑惑“嗯？”她看着我的表情笑得直捂肚子，问她笑什么也不说。后来我才知道意思是和你在一起时的月色最美，是对爱人的表白，我想她不知道这句话用错了，应该是我对她说。我知道这句话的时候她也离开了，所以我已经没办法说给她听。那时候一点点的简单都是幸福，我们一直聊着，连来往的人也渐渐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