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我(4)

临安城内一片混乱，北夷的铁骑以风卷残云之势袭向临安，民众与显贵纷纷向更南方逃去。
炮火终究是笼罩了这片曾经奢华富饶的土地。
凝碧楼内亦是一片混乱，平素只懂风月的姑娘们在刹那间失去了奢靡的生活，也失去了达官贵人的护佑。
鸨母早就不知所踪，只留下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知所措。
柳薏带着一名婢子趁夜色正浓离开了凝碧楼，马蹄声阵阵，混着梆子声在月色中回荡，是大军压阵前的最后一份安详。
有微风吹开车帘，令她对上车外人的眼，四目相对，相顾无言，柳薏只能将目光移向别处。
马车向前驶去，她掀开窗帘，望着那个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人，才喃喃道:“……清诩。”
从此二人天各一方，再无相见。
【伍】
永安十二年八月初一，临安城破。
临安城外尸骨遍地，血流成河。周清诩随军作战，最终流落湘南，其家人无一生还。
他在湘南开了一家私塾，成了一名先生。
昔日纨绔不再是纨绔，只是一个亡国人罢了。
【尾】
陈朝已过去四十五年，垂垂老矣的周清诩在儿孙的帮助下回到临安。
闲暇时，他写下一本史书，在岁月的洪流中静静地诉说着那段纸醉金迷的岁月。
熙照十六年的临安，陇间有麦田金黄，绵延千里，似前朝繁华时。
有年幼孩童在田间唱着一首歌谣，
“青草明年春，
离亭燕不等，
只消烈酒醉得深。”
周清诩一怔，一位妇人正牵着一个小姑娘从陇头行来，那妇人长得极像柳薏。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那座孤零零的坟，斑驳石碑上刻着“周清诩之妻柳薏”几个字，浑浊的眼里落下两行清泪。
“……薏娘。”
恰巧那妇人从他身边经过，疑惑道:“老人家认识奴家的娘亲？”
“……是啊，她真是个美人。”
昔日繁华的宫殿早已破败，杂草横生；而宫殿里的公子王孙早已不知去向，或已成为一介庶民。惟有陇间田头还唱着那首昔日的歌谣:
击筑悲歌兮，王师男儿；
铮铮铁骑兮，响彻山河！
青草春生兮，亭燕不等；
宫宇覆苔兮，王孙庶人！
本文改篇自小曲儿《谓我》，无历史依据，不做商用，仅供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