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雪「十六」(3)
第二天,第三天,九郎还是没来。不过这几天,庆德楼的角落里多了一个身着藕荷色夹袄的身影,那身影和九郎一样,在戏园子一坐一下午,一双杏眼不动声色地看着台上演绎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张老板,有人找您,说是杨公子的朋友。”到了第四天,云雷在后台卸妆,一个杂役跑过来对他说道。
“快,快请进来。”云雷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忙不迭地答应着。他想到了那个九郎的心腹,肯定是九郎有急事走不开,怕他一直惦念着,所以派人来知会他一声。
过了一会儿,门口闪进来一个藕荷色的身影,见到云雷福了福身,甜甜地叫了一声:“张老板好。”
“这位姑娘,请问您是?”云雷吃了一惊,颇觉意外,九郎何时有这样的朋友,他竟一概不知。
“张老板,我可是您的戏迷呀。”眼前人笑了,杏眼微眯,手里拿了方帕子,没有直接回答云雷的问题。“早就听说庆德楼是附近顶好的戏园子,张老板是庆德楼里最年轻的角儿,今日小女子幸得一见,才知坊间所传非虚,张老板果真是万中无一的好角儿啊!”
“多谢姑娘抬爱。”云雷客气地回应着,忽视了心中升起的那丝异样。“姑娘,刚才您说你是九郎的朋友?”
“九郎哥哥身体抱恙,这些天怕是来不了庆德楼了。”杏眼在屋内巡视了一圈,目光落到了九郎往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她走过去坐了下来。
“九郎……病了?怎么会这么突然,严重吗?”云雷从这个姑娘进门的时候就感到不对劲,现在更是觉得蹊跷。
“无甚大碍,不过是昏迷了一日,到现在仍然高烧不退罢了。”那姑娘微笑着,手指间绞着那方帕子,端的是一副小女儿的娇憨之态,却让云雷觉得毛骨悚然。他猛地站起来,朝她走去,几乎要嚷起来。
“你……你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那姑娘也一下站了起来,狠狠瞪着云雷,像审视着不听话的猎物。“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云雷十分不解。
“对,就是因为你。”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杨伯父已经知道你们的关系了。”
“什么!”犹如五雷轰顶,云雷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双腿一软,瘫坐到凳子上。
“张老板,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偏就这么天真呢?”一声嘲笑,像一把利刃直插进云雷心里,他所担心的事情终归都能变成了现实,就算早有预感,但还是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