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的诞生Ⅰ(15)

“不枉我费了这么大的劲，你果然是个有趣的妖怪。”孙休小声的嘀咕着，李到这时已经瘫到了椅子上，表情和动作都十分僵硬。
我的身体里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念头，以及相应的，各种各样的情绪。有些我曾经想都没有想过的东西理所当然一般出现在那里，还有些——是我认为自己绝不会如此想的事情。有一个瞬间我非常想要感谢孙休给了我可能是自由的东西，虽然对我来说自由并不那么重要，我不需要任何形式的给予来证明自己拥有。可那毕竟是消除了唯一桎梏的东西，如果是个人类的话，恐怕会欢呼雀跃吧。但下一个瞬间我就感觉到了危险。我会变成所谓的怪物，独立存在的妖怪，那就是真正的妖怪。这会打破人类和妖怪有史以来的每一种平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测。我想起了一瓶打翻的牛奶，在地上绘出了王国新的版图。不仅是我，她还把这种复杂的感受给了其他的——妖怪。她在打破现有的一切。看起来像是她解放了像我这样依附于个人的生物，但实际上平衡一旦打破，妖怪就不再受任何东西限制了。
那些坐拥成百上千信众的，可能已经被奉为神明了的妖怪，将获得肆无忌惮的能力。人类必会反击。这个念头也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还有很多怪事也开始在我的脑中飞窜。
我们三个人都来到了一片荒野中，不，这可能是一片草原，因为远处的土地是无可掩盖的绿色。在绿色的边界以上是辨识度极高的浅蓝，那也许是天空。我的视线从远处向自己脚下移动，就像通过某种传动装置一样，我轻轻地动了一点，我的视野就平缓地移了很多。脚下也是绿色，却看不到土地上长着草，土地本身就是绿色。这些土地都蒙上了迷雾般的灰影，让我无法认定是这里的草太过渺小密集，或者，泥土本来就是绿色。
这里只有天空是清澈的。
“看看，我们到了哪儿？”孙休两眼放光的对李到说，对方还瘫坐在一块石头上。
“……”
没有任何反应，接着她转向我。
“那么，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没有名字。”
“这不可能！”她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警觉从她的眼中扩散到了周围的空气里，空气蒙上了橙色的阴影。
“那这算什么？你没有解除和人类的契约吗？”孙休盯着我，她应该也注意到了四周并没有按照她预期的样子进行变化。这里并非正在按照她的意愿运转。“怎么回事？”
世界本不应该依谁的意愿就发生改变的。
纵然她释放了我的一部分能力，还自以为把我带到了这个位于妖怪世界终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