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70后 第8章(4)

我和周启明不算有什么深交，他能对我这样，说明他对我的感情（或者是同情？）真的是很不一般。
既然人家周启明这么够“哥们”，我便也给他透露了一点点“绝密”的信息。我说：“反正叫我看啊，那个人（林彪）确实不怎么样，他‘左’的太过头了，没准以后他真能‘倒台’呢！”
周启明吓得直摆手：“你看你，自己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你怎么能随口就说出来呢，这可是了不得的事。你先有个思想准备，如果上头找你，你想想怎么自圆其说，千万别硬犟，知道吗？”
我点头，这时我想到自己不能在连部多呆，万一让哪个连首长碰见会连累到他。我连忙说：“谢谢你啊文书。那我回去了。”
他紧着叮嘱我一句：“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你都得一口咬定是口误。口误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从连部出来以后，我的脑袋就一直处于混沌状态，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班里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去总机房接下班来的，我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周启明告诉我的这件事。后来我才意识到：周启明并没有把他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因为假如他只听到了那几句，他应该问明白我到底说了什么。他没问，就说明他知道。他没说，是怕吓着我。
我的脑子比较混乱，还因为陈子华的思想和张思静的思想在闹矛盾。按照“陈子华”的思维，这事太可怕了，不说杀头吧，坐牢的危险是有的，最好的结果也是背个处分复员回家。陈子华可不想复员，她还想着提干呢。所以她就一个劲骂张思静，也就是骂“我”，我很生气地想回骂她，可是人家没犯错，想骂她也没法找茬。
静下心来想想，“张思静”也真该骂。用21世纪的网络语言就叫“SB”，怎么就一下子冒出那么几句不着调的话来。想到这些不合时宜的话可能引起的严重后果，“我”不能不害怕。因为我知道**时期是个无法无天、荒唐透顶的年代，什么奇事、怪事、倒霉事都有可能出。“我”对于**没有感性认识，但陈子华的记忆中却有很多相关信息。
陈子华记得有这样一件事，是她刚入伍不久发生的：警二排的一个班长到连部领墨水，顺手拿了一张报纸，临走对文书说（那个文书是周启明的前任）：“我这顺手牵羊啊！”
他就因为这一句话，被批判了一个月，然后下放到密阳农场劳动改造，年底复员回家。
原因很简单，他拿走的那张报纸上，有一张领袖像。批判他的缘由就是：他竟然辱骂领袖是“羊” ！
莫名其妙吧？人家说“顺手牵羊”（当然这个成语用的也不是很贴切，他拿报纸的时候已经经过文书同意了，不能算“顺手牵羊”。由此可以看出，那个时代人们的文化程度普遍偏低）是指得那张报纸，不是指的报纸上印的领袖像。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没办法，就因为那是个荒唐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