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九）(2)

二人转过街角，出现在眼前的城守府真是让人大跌眼镜，这竟是个破旧不堪的废弃仓库，没有师爷幕僚，甚至连个打屁股的衙役也没有。院门上朱漆已尽剥落，破了两个大窟窿的木门半掩着，一只母猫正带着几只小猫在那窟窿里跳过来跳过去，练习纵跃之术，除了还挂着一块平沙府的匾额，完全没有一点官衙的气息，和二人印象里的青天红日明镜高堂相去甚远。走到跟前，那读书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一次读的却是北宋大儒学家张载的横渠四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紧接着，传出来一个老者的话语，正在絮絮讲授这四句话的真意。老者的声音有些因长期失水产生的枯哑，满是风霜的沧桑，他的解析精妙绝伦，可惜孩子们似乎没什么兴趣，老者却丝毫不受影响，仍然一丝不苟的把这四句讲完，才宣布下课。
野猫炸了群一样的四处乱窜，一群拖着鼻涕脏兮兮的七八岁小鬼头一窝蜂撞开了那扇破门板，嘻嘻哈哈的回家去了，二人对视一下，心想，这哪里像是个府衙，分明就是个大私塾。
说不准还是个流浪猫关爱中心嘞。霜九悠悠的想。孩子们既然已经都走了，野猫们又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回来了，院门嘎吱一响，出来个端着木盆的老者。老者的头发已然花白稀疏，却还是梳得一丝不苟，鬓边还讲究的簪着一朵绢制的玉兰花，一身青色的棉布袍子洗的干干净净，乍一看上去完全是个教书先生，没有丝毫城守的气派。更别提他此刻一手端着盆稀饭糊糊，一手敲着盆边，引得野猫纷纷往他身边凑，很明显，这些野猫之所以没冻死饿死，有一大半都是因为这老人一直的照顾。
沈玉楼上前一步，拱手为礼，问到：“老丈，您可是平沙城守耿为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