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社番外1】【繁华落尽梦将熄1】【祥林】【桃林】

#圈地自萌，勿扰真人
         【昔年风雪人归处】
戏台之上，悲欢离合，都是流水的情意。一副鸳鸯板子，便打散了多少天下有情人。
民国初年，天津。
大雪初停的傍晚，街上人影稀疏。两旁的幌子一个个摘了下去，留了一盏盏灯笼高悬着，映着泥泞街道上一溜脚印和交叠的车辙。
街上冷得不行了，照理说这天儿，没什么人愿意出门儿挨冻。夜路也不好走。
可麒麟剧社偏偏还比往常热闹。一是盯着今儿个天气估摸着没人，早早来抢票，结果人挤人闹翻天，逼得剧场加座儿。二一个呢，听说陶老板过几天就不在这儿演了，那些个爱他爱得都不行了的人打定主意非得看一眼不可。
台口传来京胡音儿，陶老板蹬着靴子上场，就是一阵叫好。提着一挂马鞭，一甩穗儿，仰首抬眉，开口就是字正腔圆。
模样俊俏，任谁也得多看两眼。
台下叫好的炸了锅，唯有一人，端坐在头排中央，时而微微点头，露出惬意的笑容。
在场没一个认出他来。此人姓阎名鑫，乃是天津总督。阎总督平生尤爱听戏，闻听有大角儿来搭台，就买张戏票，若是觉着不好，第二天就不听了。今儿个已经是第三天来麒麟剧社了。
有人撩帘儿从台口走出来，先是见了一身水粉的衣裳，定睛看，是位花旦，和昨儿那位不一样。
惊尘绝艳。
一亮相便是把所有的光都夺去了。
万语千言道不尽，话作眼中相思意。似是羞怯了一般，不肯多看人一眼，颔了首低了眉，一抬手一抖袖，开嗓唱了起来。
唱腔一听他就知道，不是专业科班儿的。能把嗓子练到这个程度的，得下不少功夫。
“这人谁啊？”他顺口就问出来了。
跟着他来的狗腿子跟边上蹲着:
“爷，跟您回，这位小生，陶云圣，年少成名，京剧神童，一十七岁就成了北平的名角儿，如今才十九岁……”
“我不问他，我问内旦角儿。”
“……远了，瞧不真着……怎么这么眼熟……哟，爷，这小的我认不出来，要不回去替您打听打听？”
他点头，示意狗腿退下。望着台上那人，在光影之中来回移动步子，在一台戏中唱尽离合悲欢。
散场，他摘下银扳指，丢向戏台中央。
俩人在后台更衣。
陶云圣脱了一身戏服，内衬浸透了汗贴着身子。怕着凉，另一位赶忙给他披上皮袄。
这场戏他俩练了有上百遍，终有一回在台上演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