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郁疾者的自白（一）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唱这不明意义的歌。我想你该听着，我回答你。
（一）
我其实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花园。大约是已经荒废了，杂草丛生，连小路都盖住，只是其间还算有零落的几枝花朵。或许就像那失了管护的我的心田，早已经四处都长满了力不从心的荒草了。我不自觉地轻叹，大约总觉不舒服，弯下身掐下一根草茎，放在手心里两只手默默地揉搓。我想，到这样的地方游走，难道真指望能遇上什么吗？但我还是没有考虑离开，就待在那里。一缕微风悄悄地擦着我的左肩而过，却躲我似的，一伸手，什么也抓不住了。这时又看到飞来了一只银蝶，看着我伸出的手，便似乎觉得不屑，拐个弯儿飞走了。我自觉懊丧，扔下草茎，迈开步子往园子的旁一处走去。杂草所谓是并非善茬，一步步都叫我甚觉不息的刺痒，而这时天那边野风也三五成群地追过来了，与这群杂草合奏，唱出含着阴凉的无词的欢曲，倒好像在笑话我了。我抬抬脚，不管他，一路到了那边的土丘之上，终于松出一口气，总算是摆脱了这些家伙们的纠缠。
稍稍歇下步子，转念一想，却竟有些想念刚才的刺痒与嘲笑，可能也算是某种相伴吧，至少并不会不理不睬。这时觉得挠过的小腿透风地沁凉，或许终于是得了某道清风的抚慰。我不由得微微一笑，伸手往那边去了，要握握这清风善意的小手。可这风儿似乎也少女般羞怯，我只握到一把虚空，那手儿似乎已脱开我去了。我摇摇头一叹，觉得这不免有些遗憾。不过其实也没有办法，我想着，风儿其实是不懂我所说的话的。头顶上却由远及近地飞来一串鸟鸣了，才看到有鸟儿从视线里往地平线去，那声音也便由近及远。鸣声渐渐地听不见，又一些风叶在舞起了。是的，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