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百物语•弈(3)

“大师果真名不虚传，只是我这最后一位棋师实在比不得前面几位，今日怕真是要输了。”
南山弈扯开嘴角，他倒希望与这位城主大人亲自来一场生死局。南山弈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眼神也愈加不屑，直到第十位棋师出现，所有神情瞬间凝固在脸上。看着这张神色诡异的脸，城主笑出了最大声。
“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惊喜，满意吗？”
南山弈拉着阿夜坐下，伸手擦去她不断流出的眼泪，突然笑了出来：“别哭啊，不好看了。”
阿夜破涕为笑，但也止不住身体抽搐：“你一定要赢，一定要赢。”
南山弈摸摸她的头，提手落下一枚黑子，“该你了。”
阿夜盯着棋盘颤着手落下一子，泪水随后也滴落在棋盘上，南山弈能看到她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咽下所有的呜咽声。侧眼望去，城主正侧卧看着他们，眼中透着名为凶狠的寒光。
“源慧师父说过，像我这种人，活不长。”
南山弈落下一子，阿夜却已经将下唇咬出了血。局内黑子结构松松垮垮，步步退让，傻子都能看出这人存的是什么想法。但白子更甚，局势凌乱，漏洞百出。
南山弈苦笑一声，落下最后一子，随后起身行了今日的第十次礼。
“我认输。”
“我不接受！”
阿夜红着眼起身怒视着他，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南山弈无奈，示意她看向棋盘，“黑子已无路可走，此局我败得彻底，愿赌服输。”
她分明就是随意放的棋子，为何还会胜了！？阿夜捂住嘴看向已经被架起的南山弈，眼泪一颗颗往下落，眼前的男人笑得温柔却又残忍。
她忘了，第一棋师可以随心所欲地赢，当然也可以随心所欲地输。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被牵着鼻子走，被对方耍了一番。
河岸边，南山弈听到阿夜求情的哭喊声，他想过去把她扶起来，告诉她不要跪那个恶心的男人。但架着他的卫兵力气实在太大，他们前前后后十个男人没一个能挣脱的。
“慢着！”
城主喊住他们，阿夜还没来得及道谢，便听这人问：“听说大师水性不错。”
心知他要做什么，南山弈冷笑：“若我说不是，你信吗？”
城主突然红了脸，踢开脚边的人吼道：“砍断他的腿，然后扔河里！”
入水前，南山弈只听到阿夜的一声吼叫，口鼻快速被水填满，让他来不及感受身下的疼痛，随后周围突然一片清净。不知道会不会碰到之前先去的九位倒霉棋友，他这么想。
 
破旧的寺院里，青行灯盯着棋盘皱紧了眉，狠狠将手中的黑子扔回棋盒。弈慢悠悠地拿小纸扇分拨着棋子，不一会儿石桌上就出现黑白两堆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