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信长】御长X归蝶(5)

窗外一声惊雷入耳，淤积多日的暴雨倾泻而下。
“信行没这份才干，你要继承家业，平定天下，这就是你的天命！”信秀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上来，洞穿了檐下轰然的雨声。
御长惶然摇头，急促地说：“父亲，我只是一个女人……”
“阿长，你是织田家的希望……”信秀露出了近乎疯狂的笑容，尖锐的指甲下有鲜血渗出，“你要发誓，接受这样的使命，再也不恢复女儿身……不然，你的祖先永在无间！”
他以织田家的祖先起誓，御长忽然觉得冷又觉得热，浑身都细微地颤抖，就这么死死地被父亲浑浊的眼睛盯着，一点视线都不能转移开来。
“你发誓！”
不知过了多久，她垂下眼睛，极慢极慢地说：“我发誓。”
我若违誓，我愿我身在无间，被恶鬼吞噬。她在心里说。
走出庭院，御长忽然掩面，终于有滚烫液体，从眼中滑落。
不知这样走了多远，雨水不再鞭笞肌肤，身后有脚步声纷沓，有武士身上佩刀与衣料的摩擦声，有侍女低呼的声音。
“殿下。”听见那轻柔的声音在唤自己。
御长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手腕上的力道慢慢松脱而去，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指尖却只碰到浓姬柔软的衣料。
因为淋雨发了高烧，等御长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浓姬清若琉璃的眼睛，她眨眼的时候，御长忽然有了错觉，仿佛有阳光的碎屑从翕动的长睫上飞溅而出，有那么一些，落到了自己的心里。
“殿下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即使在意识混沌的时候，御长还是用着男子的自称，错置的性别已变成难以更改的惯性。
“三天，”浓姬抿唇叹息微笑，“殿下的高烧直到昨夜才退。”
“三天啊……”御长直起身子，缓步走到檐下，庭院里到处可见绽放的梅花古木。
“入道主公身体可还好么？”御长忽然用生疏的口吻问道。
浓姬将茶盘放在榻榻米上，面上不动声色。
“家父一切无恙。”
“我听说蝮蛇这种动物很奇怪，如果小蝮蛇不杀死动物，父母就会将小蝮蛇杀死……”御长慢而悠长地叹息，“阿浓，你那父亲，好像已经在美浓站稳脚跟了。”
浓姬轻轻拢了一下披风襟口，一双本就秀丽的眼睛澈如秋水，看不出喜悲。
“如今内忧外患，强拉扯着支撑表象罢了。斋藤家……只怕父亲百年后就要颓败了。”
御长心下感慨，并未答话。
浓姬的体内流动着明智家和美浓之蝮的血液，她从未逃避过自己的责任，即使那将使她背离自己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