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子-月棠
月棠成长的城市像许多国内的小城市一般,未曾有过多的人知晓。月棠的父母便是这座城市中的普通的工人。月棠的家中并不富裕亦不赤贫。父母既会每月光顾自己喜爱的餐厅,对于自己喜爱的东西亦是舍得花费,亦依然会为米菜果物、油盐酱醋而细细打算。家中住的是80年代修建的集体公寓。年幼时的月棠一直认为所谓的家,便应该是这陈旧的建筑,家中应有著陈旧的气息,屋中有淡淡的油腻气味,白色的磁钢大碗,略有些发黄的毛主席挂像。
30多岁后的月棠已无法清晰地记起年幼时的许许多多,费劲脑汁后能够记起的最早的记忆亦是模糊不定,仿若是上学时的早起,月棠坐在小小的马扎上食温热的饭,而母亲则在她后面为其梳髮,她迷糊的意识里隐约听著母亲轻哼的歌曲,轻轻弱弱亦渺渺虚虚。即便如今月棠倘若忆起此刻,亦会常常觉得母亲并未走远仍然在她身后哼着似乎只有自己才知晓的韵律。
月棠上小学时,因是独女,便是常常由父亲相送。月棠喜欢清晨的寒,凉凉的似乎能激醒一夜的困意。月棠与父亲的话并不多,每日清晨的相送亦只是拉著月棠的手。父亲的手温热而大,那是月棠在大学时第一次与男生牵手时对父亲的手的评价。也是在那时,月棠才渐渐开始增加自己所要依託的男子的特徵。
月棠到了小学三年级时,父亲除了偶尔雨雪之外的天气便不再相送,月棠的中午是在学校里度过的,午饭常常是母亲早晨热好的便当,饭菜亦常是昨日晚饭的剩菜。若把盛饭的大铁饭盒包裹严密了,那麽中午时的饭依然有所温热。不知为何,月棠似乎在大学前从未吃食过他人的饭菜,成年前的18年,月棠的嘴中始终只有母亲亲手所作的食物。这一点连月棠在多年后回忆起来亦是惊讶。从那时起,月棠才知晓母亲对自己的关怀要远远超过自己心中的以为。似乎人的孝顺是有所契机的,亦是从那时起,月棠才知晓了父母养育的不易,才明瞭,以前那自以为的孝顺不过是自我给予的标籤,用于自我的安慰,自己似乎从未瞭解到父母的辛劳。
人的成长常常是一瞬的,即便这一瞬需要长久的积淀,但若未曾经过明瞭这一瞬,那积淀终归是积淀,积攒多了反而成了劳累。这是月棠把自己的所想告与她所心仪的男子时,男子的回答。
那时虽然月棠亦有些悔意,自己怎能把所想的全部透露出去,但得到这回答后,她对男子的喜爱似乎超过了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