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十五)(2)
霜九点点头,沈玉楼也温和笑道:“杨小哥把我们当什么人了?我俩自然不会多嘴多舌的。”
杨无涯得了保证,更是身心舒畅,这时方有心赏看一路上风景,他松开折梅的马缰,一行人在洁白的小路上慢慢溜达,不时扬起马鞭,指点给两人雪山风光。白雪把松针勾勒成素白的春兰秋菊,枯枝经霜雪点缀,宛若白玉妆成,时而能听到敲击树干之声,声音之大,震得满树白雪扑簌簌掉落,把树下路过的无辜雪兔惊得拔腿飞奔,却意外在雪中刨得了一颗橡子,不仅大喜过望,一路飞奔而去,在雪地里三跳两窜没了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叼回洞穴哺育下一代去了。雪山也不纯然是黑白两色,虽然时至腊月,到底还有些小野果子三三两两悬挂在枝头,寒风是无情的,在瞬间风干了它们的生命力,寒风又是温情的——低温冰封了它们永恒的美丽。那些野果子无一例外的身姿娇小,微皱的外皮呈现出瑰丽的深红色,映衬着琼苞玉树,表现出别样的动人来。那一抹抹的深红又被剔透的的冰凌包裹着,阳光的角度如果正好,便会荡漾出冰川一样梦幻的浅蓝色,何况天空是那样的蓝、蓝、蓝!
即使是一个最不解风情的蠢人,也不禁想要放声高歌,直到嘹亮的歌喉响遏行云,冲破山谷,四野都是自己的回声,才能把胸怀中的豪情纾解一二吧。
沈玉楼向来就是一个伤春悲秋之客,更是不由得被这无双的美景吸引,正想开口询问无涯,却见无涯比量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再一看,连折梅的脚步都是轻抬轻放,不禁大惑不解。却见无涯轻声道:“雪谷之内,要小声些,若是声音大了,极易引起雪崩,我们三个都要葬身于此了。”
沈玉楼亦是轻声道:“那么请问杨小哥,我们这样子要多久才能走到雪山派呢?”
无涯比划出一个三的手势,轻声道:“三天,最少要三天才能到。我们要在野外露宿两夜,不过你们放心,近来是很少有暴风雪的,跟着我露宿也绝对安全。”
沈玉楼点点头示意自己懂得了,只得把肚里的诗词歌赋统统憋在嗓子眼里,在心中翻来覆去的挑拣最满意的句子,霜九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路只是骑在折梅身上左顾右盼,险些睡着坠马,酿成惨剧。一路无话,很快,雪山的夜就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