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罗锡亚》·北国之春（一）(4)

不过少女对阿尔芒的疑似临终遗言充耳不闻，只是慢悠悠地走到阿尔芒身边，估算好那疯马的速度，然后右脚一蹬，身体就如离弦之箭般飞出，扎成马尾的长发轻轻甩动，寒芒一闪，少女就落在了地上，轻盈地耍了个剑花，然后将剑收回了剑鞘，与此同时，那疯马也四蹄一弯，跪倒在了地上。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围着的一大圈人，是苦力、是主事、是帮工、是伙计、是男人、是女人、是人、还是牲口，不管是什么，鸦雀无声。
后面一个瘦瘦的高个子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穿着一件紧身短外套，配着一条修长的马裤，宽边檐帽上还粘着几根翎羽。他急急忙忙地越过人群，看见那疯马似乎已经不动了，心下总算松了口气。刚“喂”了一声，想引起马前面的两位的注意，把马牵走，那疯马就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咚”，沉重的声音震响了每个人的鼓膜。自那疯马的颈部，泊泊地流出鲜血，路易莎走上前去，轻轻一踢，马首与马颈就不费吹灰之力地分了开来，连颈椎都是沿着关节切开，除了必要的组织连接处外，没有多伤到一处地方，整个切面平滑得像打磨过一样。
这，这不科学。阿尔芒整个人都呆住了，心里无意识地翻滚着一些念头。怎么可能，这，这，这需要什么样的技巧啊，以无间入有间，就是这样的境界吗？洛佩提亚的城墙哪算得什么人类奇迹，这才是人类奇迹啊。
可怜的阿尔芒，路易莎的……，哦，愿苏莱庇佑这个孩子。
已经不能用鸦雀无声来形容了，这附近，包括稍远一点的地方，所有目击了这一切的，不拘是什么人，或者是不是人，都是死寂——对，虽然除了这马，一切都焕发着生机，但只能用死寂来形容，虽然活着，已经是死一样的寂静。
“喂，那个家伙，就是说你，这马是你的？要赔吗？”打破了这死寂的，是刚刚制造了人类奇迹的少女。
那个高个子一下子坐到了地上，看着路易莎，就像是在看什么噬人猛兽一样。他大张着嘴，虽然是一身城里人的装束，原来也没能强到哪儿去，还是像乡下人一样呆。半晌，才惊恐地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嘟嚷了两句，大概是在推辞，然后勉强地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如果说刚才疯马的暴动只是切开人群，让人群分流，那现在路易莎附近就是分海。虽然说是宽阔平坦的大道，大概也就十五六码宽，可少女方圆五码之内已经没有人敢靠近——当然，除了阿尔芒——就这样硬是分开了这激流，让神的子民和一个无信者安然地走了过去。
又走了一段路，虽然是不挤了，可那糟糕的环境实在没能好上多少，该有的异味和噪音，人头攒动，混乱而无秩序的队伍。后面又是一阵嘈杂，似乎是抓住了一个小偷，然而卫兵是一个未见，这帮家伙，只有在收税和给贵人家找猫的时候才见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