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薇】沙之炼金术师克洛克达尔
船医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薇薇盯着垃圾桶里被血浸透的棉球发呆,她最讨厌流血伤亡,从小就是这样。躺椅上的那个人嘀咕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清,好像是“要是有机械铠技师就好了”。
她向窗外望去,片刻前阴暗的天空此时正变得明亮,金灿灿的阳光撕扯开乌云,像是古代壁画描述的天神降临的内容。
“你是个聪明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如果你试图做任何让我联想到逃跑的事,我不介意把你变成一具尸体。”
薇薇转回头,克洛克达尔微闭双目,疲惫地躺在躺椅上,白毛领有几绺被血染红,不出意外几个小时后它们会变成难看的黑色。他本就残缺的手臂现在又短了一截,纱布上的红色不断侵占白色的地盘。
“很矛盾啊。”她低低地说。
“嗯?”男人微睁开眼,打量她就像打量鸟笼里的金丝雀:“什么矛盾?”
“既然你不介意杀死我,那为什么刚刚还要救我呢?”
薇薇努力回忆方才战斗中的情景,她相信自己没弄错。那个前来营救的海军将领险些误伤她,最后关头是他伸出有钩子的那只手横亘在她面前,替她挡下一击。结果是她安然无恙,而本可以元素化的他受了伤。
男人“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又闭上了眼。薇薇自觉无趣,就从座椅上站起来:“我想看一下海,可以吗?”
“随便你,只要不离开这个房间。”
她走到窗边,为了避免怀疑没有打开它。远处海天交接出有黑白相间的海鸟上下翻飞嬉戏,发出清脆的鸣叫声。她的右手轻轻抚摸冰冷的玻璃,心头翻腾着喜悦:真的好久没出海了呢,在这片辽阔的大海上,有她和伙伴们蔚蓝色的梦想。阳光覆盖她的手掌,回忆起过往,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躺椅微颤,克洛克达尔眯着眼,将她嘴角的弧度尽收。苦中作乐对这个女人来说还真是拿手好戏,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出来,他真不懂她是怎么想的。
会在哪里停泊呢,还是永无止境地漂零直至沉没?薇薇回头看克洛克达尔,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一艘船,沉浮在这凶险的大海。他自称不信任任何人,那么即使身处人潮也是茕茕只影。孤身一人的航行,她很难想象。
所幸这次的航行有目的地,踏上结实的地面是一周后。薇薇把手搭在额前,制造一片阴影,眺望这座小岛。岛上有山峰,海拔不是很高。草木葳蕤,虽然薇薇不是航海士,但常识告诉她这里应该地处亚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