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薇】潮末汐初
落日将大海炙烤得火红。
迎面吹来舒缓的海风,和以往在甲板上感受到的那种疾风很不一样。走过滩涂,皮鞋上沾了不少湿沙,怎么跺也跺不掉,十分恼人。
她没有来。
你皱了皱眉,随后漫不经心地踱着步。
一只寄居蟹受了惊,迈着细细的八条腿,钻到寄居的海螺壳里。
那是别人的东西,你轻蔑地想,不过能抢到手也算它的本事。
你凝视着海螺壳上美丽的花纹,它躺在你的道路上。你狠狠一脚踩上去。咔吱嘎嘣,就像人骨头断裂的声音。
你踩过粉身碎骨的螺壳,继续向前。
远方海天交汇处有三两只帆船的影子,大概是出海归来的渔民。
他们不会驶向你在的这片海滩,因为这里没有港口。你挑选了这片海滩等她,这里很少有人会来。
你看着雪白的浪花席卷红褐色的礁石,暗自思忖着,送信的人应该早就到了。他是你最信任的部下,发生意外的几率为零。
可是她没有来。
回首能遥遥望见阿鲁巴拿城,圆顶尖端是阿拉巴斯坦特有的建筑风格。仔细眯眼看的话,还能看见高耸的钟楼,像一根净土垂下的蛛丝。②
你想起了那个失去救赎、重新落回地狱的盗贼,嘴角不由肆意上扬,嘲笑道:蠢货。你不介意发声,但一个人自言自语显得太傻了。
那个隐隐约约的虚影也许根本不是钟楼,而是你视网膜的错觉。
好吧,姑且当它是真实的。那个远看像蜘蛛丝的钟楼,时钟指针此刻应该指向罗马数字V,然后发出洪亮的五声,提醒她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
你敏锐地听到人的话语声,知道不可能是她,你还是觅着声音抬头。几个小鬼,估计是渔民家的孩子,在那边探头探脑,好像在议论你。
只要他们不跑到你要走的路上躺着,就不会有事。你祈祷上苍保佑他们不要来招惹你,你的喜怒无常自己都捉摸不定。正好现在你在等人,心情焦躁,大开杀戒来发泄一番也在情理之中。你就是这样恶劣的家伙,宁可全世界不开心也不能自己不高兴。
你抬起右脚搭到一块礁石上,真想学着落日把脸埋进海里好好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