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永仲伤(2)

    似乎有人去永仲家都会听到这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对话，他们的感想，也相差无几。在得知仲永的母亲疯了之后，就没有人见过她，而门的另一侧，或许是与地狱的连接口，众人对此缄口不言，视永仲家为不详之物。
    我不知晓永仲的母亲说的话是不是那么地叫人胆颤，我是知道的，她所说的关于那件“作弊”的事情。那是我知晓的关于永仲为数不多的事情，我想也应该只有我和永仲知晓，但我不确定是否要将这件事情写下来，毕竟揭人伤疤确实是件非常不雅的事情。但是事已至此，我决定将永仲的故事写下来，让他与他的母亲能够安详，也想讲与误解的世人，他们绝非打入地狱承受佛陀之人。
    那是永仲九岁，在念小学堂时的事情。永仲自幼丧父，是母亲将他带大的，也许是知晓了寂寥的原因，永仲比同年人都成熟许多，这主要体现在他的学习成绩上，他的思考能力远异于常人，高他几级的数学难题，他一眼就能给出答案，写出来的作文，连他的老师都看不懂。要说他是神童的话，方圆百里内绝不会有人反驳。永仲所在学校的老师们，都以他为豪，认为他是大栋之才，抢着为他上课。据说两个国语老师因为争论谁去教永仲所在的班级，大打出手。当然，这些是永仲所不知道的事情，在他的眼里只有答案与文字的意义——这是永仲所说的，我不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在他的描述中，似乎没有听到过学校这种说法，那只是让他答案和意义的地方，他从来不知晓升学的意义，也不知道他用的是学校唯一一张没有划痕的桌椅，教他的老师是学校的唯一一名教授。
在永仲眼中，桌椅只是寻找答案的工具，讲台上那聒噪的老头，或许是他解题过程中一点点的配乐罢。在永仲看来，他的过人之处完全不在于学校的教导，反而是他思考途中的阻力。
    小学堂的老师对于永仲的成长来说，完全没有丝毫的帮助，这成了他傲慢的始端，他将老师看做为与愚昧的同学为同样的生物，是的，在永仲的学习生涯中，从来没人告诉他“人”为何物，以至于他对其他的人都是以生物相称。教他的老师，都以为自恃为人是所有人都先天具备的东西，他却不得而知。他那引人注目的成绩遮掩了他的不足，甚至他的母亲，在家长会的夸耀下，也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大家都这样认为，光彩耀人的琢玉，是不需要过多的雕琢的。
    永仲的傲慢，是在他的初中时期，才显露出来。在被过于高昂的讲课声扰乱了思绪，将正在讲课的先生所说的理论贬得一文不值后，在怒目圆睁与众多呆若木鸡地注视下，离开了教室。诚然，当他拿到书本的那一天，就已经通读了普通人需要花上三年时间才能习完的知识，所以在所有的课上，都神游于其他事物，若不是母亲叮嘱过不能离开学堂，那便是世间万物的答案，他都要找寻了去。与放荡不羁的永仲不同，学校是一个严肃，认真，具有众多规矩的场所，尽管教师们对永仲的天资聪慧多么满意，也无法容忍发生这样的事情。这给了教导永仲的老师们一个对他彻底改观的机会。之前，永仲在解题时，都直接附上的答案。在那之后，他的老师要求他写上解题详解，在他的文笔中，有太多生僻的词语，他的老师就勒令他使用平乏易懂的词语，特别是被他贬低过的那名老师，自称为永仲的人生导师，让永仲见了他要称呼他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