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下篇）

十二月冬猎，慕容枫去了王城附近的狩猎场，随行有一众武将还有乐夫人容娅。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夜过后，慕容枫总是想见到她，可是又不想刻意去见她，所以这次冬猎他下召邀她一同前往。
不巧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召见她，就在狩猎的时候被毒物咬伤，昏迷三日未曾醒转。
武臣们见王如此，请了乐夫人来照顾他。
王营之中，慕容枫静静躺在木制硬床上，嘴唇发白，眼眸紧闭。容娅抬手擦了擦他瘦削的脸，转身去拿巾帕。
半昏半醒之际，他听到了拧干布帛的声响，睁开眼睛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拧着眉思索这背影是谁。
“醒了？”她回过身来，手中拿着巾帕，顺手就要给他擦脸。
他怔住，任由她动作，等她手将要缩回之前一把捉住，严肃地问她：“你现在高不高兴？”
她扯回被他捉住的手，退了几步，眉眼淡然：“妾不知道王在说什么。”
“为什么还来照顾我，假使我被毒死了，你不就自由了吗？”他笑了一声看向她，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你应该很想离开王宫吧？”
她沉默，他难得地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生气：“倘若我不治身亡，你就离开王宫吧。”
“妾并不想成为寡妇。”她一反往常的态度，用含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剜了他一眼。
他听闻这句话笑得岔了气，咳了几声说：“过来。”
她不动。
他放柔了眉眼，再道：“过来。”
她慢慢走过去，坐在了床沿。他撑着手臂缓缓坐起来抱住她，脸埋在她的颈窝，像在寻求一丝安慰。她没有动，眼睫垂下，眸中神色不辨。
营帐内的炭火炉里溅出几点火星，火焰发蓝。慕容枫拥着容娅，沉默很久方才开口。
“阿娅，你讨厌我吗？”
“妾不敢。”
“说实话。”
“实话，妾不敢。”
“告诉我，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害死了小蝶？”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妾没有害死小蝶，没什么可后悔。”
慕容枫猛然放开容娅，抖着手一掌挥出，本来应该打在她脸上，却堪堪落在她额前没有继续。他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眸中神色复杂。
许久，他收回手捂着胸口，连着咳嗽好几声：“退下吧，孤累了。”
营帐的门帘掀起又合上，他一个人静静呆坐，神色枯槁。
又三日，慕容枫身体好转，摆驾回宫。
 
开春的时节，容娅在花圃里浇花，忽然晕过去，把跟她住在一起的小宫女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