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伪经（第一部分）(7)

她不时转头查看后方，但巨大的机体导致后向视野非常狭窄，无从得知那架F15J的去向。她知道速度上吃亏太大，索性继续向下猛冲，不时转动机身，试图看到后面的情况。就在这时，一串赤色的火焰从这架贝尔212的一侧飞过，高温的冲击波差点把坐在舱门边的黑斯廷斯掀下去。他像是被蛇咬了一般立马缩回身体，关上了舱门。
“机炮！”他提醒迫玉。
迫玉猜想，因为自己的下降速度过快，对方大概一时半会无法使用HUD上的漏斗准心瞄准这架快速移动的直升机，因此索性凭着感觉四下扫射——那些灼热的红色锁链在自己的后方和左右两侧飞舞，打得周围山石迸裂，期间有一两次，机炮的炮弹擦着主旋翼上方飞过，但总是刚刚好避开这架脆弱的民用直升机，没有将它打穿。
那架F15J从一公里外追到200米的距离，攻击依然没见到任何成效。它低低擦着贝尔212的主旋翼从他们头顶上掠过，双发动机尖锐刺耳的呼啸完全盖过了直升机旋翼的噪音——随后以一个突兀而难看的直角机动猛然拉升，避免撞到山上。
迫玉迅速压下机头，同时操作安置在座舱侧后方的发射器，向外抛射了六组十二发全部的曳光弹。她知道，等到那架F15J完成筋斗动作的时候，它只能看到漫天光束编织出的绚丽光网，而红外探头的导弹会失去找到目标的机会。
当他们飞出河谷，拔高高度经过城市上空的时候，那架纠缠不舍的F15J消失了。这是个好消息——威胁解除了。
“要下雨了。”
关西的沿海此刻笼罩在积雨云的阴霾之中。贝尔212的仪表板上同时闪烁着油量不足的警告和一侧机身泄压的警告，后者显然是刚刚在紧张的追逐战中被F15的机炮造成的创伤。他们逃过了一劫，代价是注定保不住这架贝尔212了。迫玉打开自动驾驶，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在发动机停车前，她要飞的越远越好。
她远离海岸线，向日本海南部的远海飞去。当她看到海面逐渐转变成深蓝色时，直升机彻底失去了动力，随之而来的是平飞无从保证，高度开始下降。
“穿好救生衣，准备冲撞。”
她知道，现在她必须面对的，就是放弃这架直升机了。她记得艾米曾经说过，没有损失过一架战机的飞行员，注定不会成为王牌——尽管是艾米在揶揄她在空军服役时损失了两架造价高昂的F-4鬼怪截击机的场合说的怪坏，但是从这个行业的历史上看，这样的话似乎是有道理的。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直升机，迫玉想。
相比固定翼飞机，直升机的一大优势是发动机停车后，依然可以凭借气流维持一定的缓冲下降速度而不至于彻底失控撞向海面，这给了迫玉按下中控面板上紧急求救信号发射按钮的机会。她将发送频道调整到事先约定的甚高频上，然后将那个红色的圆圈摁了下去。随后，所有人看着自己乘坐的直升机像轻飘飘的落叶撞击在日本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