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洋，圣彼得堡，在维利桥打哈欠的少年（一）(6)

       别想太多了。叶戈尔耸了耸肩。
       叶戈尔在剧院前正好瞧见旧时分班的同学，鲍里斯和贝拉——他们正牵着手。他们俩竟会成为一对？这好比一只狐狸和一只兔子结了婚。叶戈尔琢磨，之前他们可真打的像只狐狸和兔子——鲍里斯是那只挨打的可怜兔子。女孩与男孩的身影从歌剧院里出来，时间仿佛回到了几月前的舞会上。
       暑假前的青年节派对舞会，叶戈尔躲在角落里吞吃蛋糕。女孩们的白丝，白裙，犹如一只只翩飞的蝴蝶，在叶戈尔眼前飞来飞去，于此衬托下叶戈尔就像一只在角落吸吮食物的蟑螂，无人问津。伊凡身材高大，打扮地挺有模样，犹如一只傲挺威武的螳螂，已经捕获了五个舞伴。
       灯光打下的影子在叶戈尔脸上流转，叶戈尔想起了他的过去，在漠克镇度过的短暂童年。北冰洋沿岸的冷雾弥漫在海上，拉响汽笛的轮船在雾中隐匿，那时的自己还曾对那双轻柔的手有过温暖的记忆。他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经有过嬉笑打闹的青梅竹马，是否曾经有过成群伙伴贪玩的美好时光，是否曾经有过母亲关怀温暖的亲昵拥抱。他想，那时的自己也是否无忧无虑。如果有什么人，哪怕只是一个，激起死水般生命的一丝涟漪，那个人的生命轨迹会不会因此变得更加美好？
       裂缝的马路上，黑色轿车大气地停在其上，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搭着优雅的小胡子男人的手上了车。车影悄然离去。   
     “哈哈哈，她这下子可真正变成了一只白天鹅！”她走了，用着芭蕾舞似的优雅步伐。    
       众人轻舞的影子投在地板上，不断地摆动，摇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最好迟点结束。叶戈尔无所谓地勺起一口奶油蛋糕送进嘴里，存在了一点咸味。
       在暑假的最后时光，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叶戈尔慢悠悠地搭乘巴士去往涅夫斯基修道院。巴士徐徐行驶。他的生命中，叶戈尔想，有着足够多的欢乐时光，足够出彩的童年，草坪沐浴着和暖的阳光，榆柳垂落湖面——也得到了足够多的爱。叶戈尔从没告诉别人，他的初恋是一尊雕像，一尊在修道院矗立了百余年的雕像。她无私地奉献，在寒风中，在雨中，在雪中，她长发淌肩，低头含胸，静默地注视着眼前不存在的虚物。
       一束枯萎的康乃馨放在她的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