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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术队往事和五个小芒果(4)

 
小谭老师向陈教头提了分手,她对陈教头说,分手真不是因为学历和钱。
 
那年高考我考得不错,去了西安一所重点大学。
 
高圆送我到火车站,在入口处我们准备告个别。她站在我面前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伸出了右手,对着我说,要不你拉一下我的手吧,留个小纪念。
 
阳光照在她的手上,我看到她每根手指都纤细、干净、清澈,像透明的一样,甚至泛出些光来。我想这是特地洗了很多遍手呢?还是女生的手本来就能这么好看?我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自己伸手去和她十指相扣会是多么奇妙的感觉。
 
她在我面前笑得眯起了眼睛,眯得越来越僵硬。几秒钟后,我对她说,算了吧,这里人太多了。然后我转身走进了火车站。
 
从此我们再没相见。
 
几年后,我毕业回到贵阳工作,发现贵阳一中已经搬迁到更宽敞的地方去了,修起了更高大的教学楼和更宽敞的体育馆。老一中被推土机和挖掘机推平,改造成了筑城广场的一部分,只有一块黑色的石碑立在那里,上面绘制着老一中的平面图用作纪念,那个老体育馆也安静地躺在这个平面图上。
 
又过了几年,我去一个游泳池游泳,遇到了陈教头,他身体已微微发福,看上去肯定是耍不动大刀了。陈教头也还记得我,他说他后来一直没考到编制,于是干脆找家里要了点钱,离开学校包了个游泳池,自己当老板兼救生员。还娶了个老婆,他特别喜欢,是个中专毕业学电子的姑娘,现在也在游泳池上班,负责在网上卖票、联系活动。
 
我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年经常和我一起坐在篮球架下聊天的姑娘,他说记得记得,那姑娘厉害,又复读了一年,终于考上大学了。
我说,啊?考上了?考去哪里了?
 
陈教头说,也是西安的一个什么大学,就是舞蹈专业。
 
我问,后来呢?
 
陈教头说,后来?后来她来学校拿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看见她在学校门口买了好几个小芒果,就站在那儿一边吃一边哭。
 
我又问,再后来呢?
 
陈教头说,再后来?再后来她小芒果吃完了,就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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