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7)

或许我应该给这个可悲的家伙提供一些食物，让它在短暂的幸福之后慢慢饿死，倒在垃圾堆里给这个世界上的人类陪葬。
于是我把它抱了起来，走到对面灯还亮着的小卖部里去。由于23号这个小卖部并不存在我这位顾客，所以柜台上的售货员维持着打盹的动作，并没有理会我。
我向副食品架那边走过去，准备给怀里的猫买一些鱼罐头，一阵翻找的窸窣声止住了我的脚步。虽然有可能只是23号的顾客，但是那翻找声太过急促和慌乱，生怕有人阻止他一般。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到来，提着满满的一大口袋能吃的东西转过身来，正撞上我——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活人。
“为什么你没有戴面具？”就像看到了假面舞会上没有戴面具的舞者一样惊奇地，他问道。
“和你一起的，还有其他人吗？”我抚摸着猫的头，反问他。
“没有了。”
“是吗。”我把猫放到了地上，它发出有些失落的叫声。
公元XXXX年6月27日 天气雨
我感到口渴难耐，从某种程度上，这唤起了我的其他知觉。我好像正躺在一片冰凉的水洼里，很浅，但几乎我整个身子都被它包围了，再者，我的右手里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这奇怪的感受令我觉得自己正处于梦境之中。
嘴角神经性地抽搐了一下，导致水洼里的水浸了一些到口腔里，有一股讨厌的腥臭味——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倒在了昨天的小卖部里，而沾湿了自己衣服的也不是什么水洼，而是一片腥红而发黑的血泊。我被一下子惊醒，立马站起来检查自己身上是否有任何伤口，所幸的是毫发无损。
那血泊的主人似乎是被从我面前拖走的，我沿着血迹走到了我身旁的售货架后方，——昨天晚上见到的活人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戴着他的防毒面具，喉咙上有一道深长的口子，腹部也多了许多窟窿，而他的身旁，黑色的猫正在贪婪地啃食他手上的皮肉。
丝毫没有犹豫地，我举起右手里的东西朝那可怕的东西狠掷过去，或许正啃得津津有味的它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做，在一声短促的惨叫后，它也一命呜呼，温热的血咕噜咕噜淌了出来，把它乌黑发亮的皮毛浸得肮脏不堪。我蹲下去从猫的脖子上取出我掷出去的东西：一柄崭新而锋利的折刀，我知道这不是我的东西，应该是小卖部里的商品，而偷盗的行为绝对是不对的，所以我需要找到它的标签，把钱付给售货员。不过这个时候我却移不开脚步了，因为我看见了柱子上作装饰的镜子里自己的影子，——白色的衬衫上溅满了棕黑的枯血，脸上也像是用血洗过一般，同样染血的手里握着鲜血淋漓的折刀，简直就像一个杀人的恶鬼一样的影子……杀人？为什么要这样想？不，这只是当前最合适的形容罢了，我没有杀任何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