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温世仁武侠小说大奖落选作品(4)

 
活着被人吃，总比死要好一些。
 
 
 
五
那些人隔段时间就来吃张霸子的肉，张霸子也想开了，比起死，活着被人吃，总比死要好。
 
如此又过了两年，张霸子十五岁了，这年秋天邻近乡镇发大水，大雨滂沱，洪水肆虐，有些父母失去了孩子，有些孩子失去了父母，灾民们踊进这个城镇。张霸子在破庙的窝也挤进来了两个十岁出头的小孩，乞讨的人一下子变多，乞食就不那么顺利了，常常有一顿没一顿的挨饿。
 
转眼冬天已到，雪开始下了，乞食也越来越难，这天张霸子和两个小孩早早就睡了，三个孩子今天都没乞到食物，都已经饿了几天，只能胡乱采些野菜充饥，与其清醒着挨饿，还不如早点睡，明天早点进城乞食。
 
睡梦中张霸子忽然被一声惨叫惊醒，他害怕的向声响处看去，因为下雪天冷，三个孩子捡枯枝生了火，黯淡火光中那个较小的孩子躺卧着，喉头鲜血狂涌，眼见是活不了了，那较大的孩子跪在较小孩子身边，一脸血污，嘴里正在咀嚼着什么。
 
「吃他的肉，我们还可以活下去。」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也吃人，张霸子颤抖着，看着那较大孩子血污的脸，张霸子忽然想到死不瞑目的阿爹，他一股怒气上涌，冲过去抓住那孩子，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给我滚，我不要再看到你。」
 
当张霸子神智冷静下来后，那较大孩子已不见踪影，他正要处理尸身，忽然破庙角落里有人说话。
 
「我都看到了，可惜我身上有伤来不及阻止，唉……」
 
张霸子向角落看去，一个老人满身血污盘腿而坐，老人言语虚弱，显然受伤颇为严重。
 
「你过来。」老人说道。
 
张霸子也觉得好奇，忍不住坐在老人面前。
 
「你很好，有一颗善良的心。」老人握住张霸子的两只手细看，又看着张霸子剜过肉尚未愈合的手臂说道：「你有一双适合练刀的手，把武功学好，别人就无法欺负你，吃你的肉，但愿当你日后武功大成时，一同来阻止这吃人恶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