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温世仁武侠小说大奖落选作品

  
 
 
一
「这块人肉干的酸味怎么这么重？」边咀嚼着手上的人肉干，张霸子心里想着。
 
张霸子今年二十二岁，原本并不叫张霸子，是因为来到吃人山，成为吃人山中最大山寨寨主之后，才被人叫作张霸子。
 
清晨，吃人山中一处树林，满身是汗的张霸子坐在一棵树下休息吃食，他刚刚练了一个时辰的刀，这是他的每日例行功课，就算是刮风下雨，或是昨夜在一个刚抢来的少女身上发泄了一整晚，他也从不间断，因为只有刀才是他唯一的依靠，只有比别人强才能生存。
 
他想起来了，手上这块肉是前几天从那个中年读书人身上割下来的，他特别交代要好好腌上，都说读书人身上有酸气，可那天吃他的时候，肉的酸味也没这么重啊。
 
读书人，胚，没用的东西，被人吃了也不敢反抗。
 
对了，没用的东西，跟阿爹一样没用的东西，被人欺负，被人吃了也不敢还手。
 
张霸子想起来了，为什么几天前吃那个读书人时有一股无名火，吃的一肚子气，把那读书人生剜火炙，还逼他吃自己的肉，折磨了一天才断气，原来是因为他的感觉让张霸子想起了记忆中的阿爹。
 
那个被人吃了也不敢反抗，没用的东西。
 
 
 
二
那一年张霸子八岁，和阿爹住在江南一处农村，母亲早过世了，阿爹是佃户，替地主王大户耕地，原本阿爹家的土地是自己的，阿爹还读过几年书，是因为多年大旱后交不出田赋，才不得不卖掉土地，沦为佃户。
 
家里虽然穷困，但阿爹对张霸子很好，有吃的都会先留给孩子，晚上空闲的时候就教张霸子识字，说故事给他听。
 
这一年雨水少，田里收成不好，转眼秋收之后，地主又要来收租了。
 
王大户带着两个仆人和本村保正来了，要交租的米早已用麻袋装好，但今年歉收，除了这些米之外家中只剩下一小麻袋，这些米都给王大户，父子俩这个冬天要怎么过。
 
阿爹求地主留两袋米过冬，王大户点头，两个仆人从外面牛车上抬进来一大一小两个木盆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