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忆(2)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一直埋头读书的少年居然真的先是考中了秀才，再是考中了举人。接下来只要攒够路费便可以去长安参加考试了。
老李看着自家姑娘与少年也时常想着把姑娘嫁给少年，毕竟少年人品不错还有些文采，家里也有父母留下来的屋子和几块田地。可是想到少年满心只想着进京赶考，眉头就又皱的和自己门口快枯死的老树皮似的。
少年卖了家中房子和那几块地，凑了银子准备进京赶考了，走的那一天，学堂的教书先生和姑娘来送他。先生摸着花白的胡子不停的叮嘱，路上要小心切莫糟了贼人，姑娘送了少年一个包袱。里面有一些干粮和两件衣衫。少年与先生告别之后，看着姑娘送的包袱，抬头对姑娘说了一句，此生定不相负。
渡口边风有些大，不知是有沙迷了眼还是怎的，姑娘听了少年的话眼泪不禁意间就落下了。姑娘转身悄悄抹了一下眼角又回头看着登上渡船的少年。船渐行渐远，姑娘的一颗心却是怎么也放不下来，想到不知道要过多久两人才能在相见，眼泪就不自觉往下流。
姑娘正直二八年华容貌也是不俗，十里八乡有不少户人家上门提亲，老李知道姑娘心事都以年龄还小拒绝了，姑娘每日都盼着少年能有消息传回来。起初，姑娘一直在家里为少年缝荷包，想看少年回来的时候能在腰间挂上。
日复一日，少年却依旧没有消息传回。姑娘年纪有些大了，上门提亲的和来说亲的媒婆都快把门槛踩塌了，老李也是对自家姑娘好言相劝，择个好人家嫁了吧。姑娘却不肯答应，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做针线。媒人也是天天来家里劝说，老李想着那少年已经不知多久没消息了，不想耽误姑娘的终身大事便逼的紧了一些。不成想这一下差点让姑娘撞了房梁以死相逼。老李从此再也不敢提亲事。
姑娘开始缝衣衫，一边缝一边往渡口边张望，渡船来来去去，有离人也有归人，却始终没有她想见的人，渡口边的柳树秃了又繁，黄了又绿。春天花开了又落秋风卷着萧瑟推着夏日往前走，冬雪纷纷一年又是一年。最后，姑娘连为少年缝的鞋子都堆满了家中的角落。
慢慢的再也没有媒婆来家中提亲，背后议论她的人却越来越多。因为姑娘已经年纪大的嫁不出去了，她一直在等那个少年从小姑娘等成了一个老姑娘。而那个少年却再也没有回来。
年初的时候学堂的教书先生走了。先生年纪大了，走的很安详。姑娘坐在树下望着天空，眼泪又开始往下流了。从前少年总是坐在这棵树下读书，现在，树依旧没人却不见了。姑娘靠着树干沉沉的睡着了，现在这个村上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在等少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