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眼(4)

      “菜单，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忌口，所以只点了自己的，你自己点。”落座老何递过来一份菜单。
        “没有没有，随便吃。”我笑笑接过菜单。左手翻着菜单，尽量不让左脸偏的太明显。因为义眼不能动，不敢抬头看他，所以没有把菜单放在桌子上点，而是挡在脸前。
        “怎么样？半年没工作，手生了吧？”老何吃着自己面前的盖饭含糊不清的问。
        “怎么会，在家也没闲着，你们跟的项目我全过了一遍，进度跟公司同步。”我集中精力点着菜回道。本来，只有左眼能清楚的看着菜单，但是我话音刚落就看见老何把勺子放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本应该是很寻常的事，但是让我吃了一惊。因为我的左眼被菜单挡着，只有右眼才能看到老何的动作，只一瞬间眼睛的焦距又回到了菜单上。
         “找啥呢？总共就十几个菜，要考虑那么久。”老何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我一时间没回过神，仍然把菜单挡在左脸上，不停地切换着两只眼的焦距。右眼动了，越来越灵活，甚至在菜单的遮挡下我直接闭上左眼，不停地转动右眼。
         我随口点了个菜，匆匆跑去洗手间。掬一把冷水拍到脸上，生怕是自己有了幻觉。
          闭上眼有半分钟不敢再睁开。小心翼翼的动动双眼，都在动，感觉得到，两只眼都在动，右眼腔里那种肌肉在动却没有眼球受力的空虚感消失了，实实在在的眼球在受到肌肉的牵引，右眼肌肉长时间没有牵引过重物导致有点无力，但是这牵引的感觉让我欣喜若狂。半分钟里我把能想到的所有可以当作祈祷对象的牛鬼蛇神全部絮叨了一遍。只要保佑我还有这种能转动眼球的感觉就行。
          他们却给了我更大的惊喜。
           我缓缓睁眼，挡在左眼前的鼻梁不见了，在刚开始的一小会里我非常不习惯那个双眼看东西带来的全面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