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捕风号(4)

“继续看下去吧，我陪着你。”女孩声音有些颤巍巍的，尽力坚定的说。
安心呆滞地移动着目光，仰起头。
游移目光到第七层，灯光阴暗，九岁的小女孩正在新房间里辗转难眠。月光总是最懂寂寞，把最清冷的光撒到床边，撒到厚厚的绵被上，撒到最难眠的人眼底下。
不记得几个月前，小女孩回到家中，就隐约听到妈妈在说离婚的事，妈妈声音严酷坚决极了，爸爸一言不发。小女孩没有吵闹也没有哭，冷静到让自己感觉惊讶。甚至觉得：“离了婚才好吧？”这样的想法让她心没有任何波动起伏，也不知道过了几天，不经意间瞥见妈妈手里拿着印有“离婚证”三个字的小本子，知道事情已经改变不了了。 
“就这样吧。”小女孩乌黑的眸子里早已多出了几丝超出同龄人的成熟，所以她觉得无所谓，才不会给她带来常人所说的“离婚会给小孩造成心理阴影”吧？
而现在她正躺新家的大床上，回想着：“这份感觉和心情到底是什么呢？”想起白天被妈妈催促着月末去爸爸家拿每月的抚养费，心里便酸酸的，小女孩总是拖延着不去，甚至和妈妈争吵起来，她多不愿意去啊。
她每次都要看着他们的脸色“行事”。她不能像其他女孩一样，可以撒个娇，或者直接自然，口无遮拦地向自己的爸爸要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对她来说，每月一次的见面让她觉得好奇怪，陌生到让她怀疑那个人是自己的爸爸吗？小女孩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讨债鬼，每月“汇报”着账单，拿到了交上去，然后就像在维持着“基本的生计”似的生活着。
想到这，她的鼻子里不由地酸痛起来，从眼睛里难受地挤出两颗泪珠。微微啜泣起来。
“是不是不要离婚就不会这样了呢，是不是不结婚就不会这样了呢，是不是不生下我就不会这样了呢？”一连串悲伤的也没有答案的问题一时间挤进大脑里，小女孩抓紧了被子，小声哭着，眼睛肿肿的。过了一会却又不哭了，看着清冷的一片月光发呆，仿佛理解了古代诗人为什么总是望月而叹。她失神地想：“我为什么要哭呢？我才不管他们怎样呢。”然后在逐渐风干的泪痕里入眠。
（六）
安心眼睛湿湿的，乌黑的眸子恢复了点神采，她动了动嘴唇，喃喃着：“这些回忆那么不堪回首，难怪我不想记得吗？”身旁的女孩轻轻摇了摇头：“你再看看吧。”
安心揉了揉脖子，长时间的仰望让她脖颈发酸，她托起下巴，安静地往上看着。
第二十层。十六岁的少女正满脸期待，期待黑夜的到来，因为有个她所牵挂的人在等她回家呢，那是她第一次在意的男生。虽然他不存在现实中，而在遥远的另一边。通过网络这个虚拟的世界，她认识了他，在她最无聊孤寂的时候带给她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