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德林：希腊的美的艺术的历史(11)

不过，这在我所探讨的历史范围之外。索福克勒斯很快带着优势踏着他的老师埃斯库罗斯的脚印而来，使埃斯库罗斯为自己的声望而担心。索福克勒斯是一位雅典人，具备优秀的身心修养，在音乐和舞蹈方面堪称大师。十六岁，和着古琴，伴着富于表现力的舞蹈，他为雅典人演唱他们的萨拉米（Salamis）海战的胜利，所有人都为这位少年所倾倒。二十五岁，他第一次带着悲剧出现在他的民族面前；曾赢得二十次奖章。为了表彰他的《安提戈涅》，他荣任萨莫司岛的行政长官，雅典人对伟大诗人的祟敬终于达到这样的程度、他们赋予他与伯里克利连袂处理国家最高事务的权利。终于，由于对他的一出悲剧所取得的胜利而欣喜，他死于九十五岁的高龄。正如埃斯库罗斯在其硝烟四起的年代的精神中写作，索福克勒斯同样全得其文明更为昌盛的时期的神髓。阳刚和阴柔的完美融合：
纯粹、周密，然而却如此温暖动人的表现风格，这是伯里克利时期所独具的！处处洋溢着趣味之激情。索福克勒斯介于埃斯库罗斯和欧里庇得斯（Euriipides）之间。欧里庇得斯已经更加阴柔而敏感。
    我现在谈到伯里克利时期的雕塑。这里普林尼是在帕萨纳斯之外惟一给我们留下一此详细情况的作家。过往和将来所有时代的第一且最伟大的艺术家是菲狄亚斯。在老师俄腊狄阿斯的手下，他成长起来。和所有同时代人一样，俄腊狄阿斯所具备的系统性，菲狄亚斯眼前凌厉的轮廓，这些教会他精确，是其达到完美的必要准备。可是他的大才很快发觉，这种束缚明显地限制他的艺术的效果：只是在不与他的想象之理想相脱离的前提下，他运用这些规则。然而想象之理想直接发自创造性的心灵。这种理想淘尽了任何渣滓，这些赘物也许给予形象更多的表现力，但是高贵的纯一，雕塑所独具的威仪，却会恰恰因此而破坏了。他的朱庇特是一范例。这不是愤怒的朱庇特：愤怒是转瞬即逝的，而形象一旦成形，就永远存在。愤怒扭曲容貌，而希腊人的形象应该是美的，同时也在想象所及的至高尊严之中。
愤怒的朱庇特在菲狄亚斯手中变成严肃的朱庇特。庄严的宁静是众神之身姿的特征。伯里克利知道这位伟人的价值。在伯里克利的领导下，当时雅典所有的华美的纪念碑树立起来。一座雅典娜像在菲狄亚斯的经典之作中堪称绝笔。可这却是他的悲哀的死亡的起因。不难理解，伯里克利有敌人；但是无论他们怎样人多势众，也不敢直接攻击他。仇恨落到他的功勋赫赫的友人和宠臣身上。菲狄亚斯被指控，他盗窃了一部分应该用来装饰雅典娜碑柱的黄金：这位伟人为自己辩护，却没有免于一死。他的最著名的学生是雅典的亚卡门斯（Alkamenes）和巴罗斯岛的阿格拉克利图斯（Agorakritus）。两人打赌各完成一座维纳斯（Venus）。亚卡门斯获奖，不仅是因为他的成功，也是因为他是雅典人。阿格拉克利图斯试图向偏心的法官报复：他把他的碑柱卖到蓝努斯（Rhamnusium）并命名为复仇女神（Nemes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