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风巷（四）

       宋芈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意外，也不再怀疑只是场梦。
       “姑婆，您知道那所空宅以前是谁家的吗？”宋芈去拜访赠她耳坠的那位姑婆，闲话了几句家常，终于忍不住询问。
       “孩子，你这些天，做梦了吧？”老人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看着她。
       “像是梦，但那不是真的梦。”宋芈认真地说道，那似梦非梦的经历，她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何物。
       老人的笑意更浓了，“孩子，那就是梦，碰不得留不住，可遇不可求，梦罢了。”她说着，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
       宋芈心有不甘，“姑且算是梦，可这对翡翠耳坠是怎么回事？您定是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对吗？”她追问道。
       老人点点头，笑容和蔼，“是啊，我都知道，儿时，我也曾经做过和这一模一样的梦，后来我在我母亲的首饰盒里发现了那对耳坠，我的母亲给我讲了那段尘封往事，我的梦才醒了。”
       “那段往事，究竟是什么？”宋芈问道。
       “说起来，也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老人开始回想那段旧事，以及儿时所经历的梦，梦的主人公名唤郑书卿，是宋家的媳妇。
       那也是盛夏的雨夜，年轻的姑婆灵魂出窍一般，独自漫步到宋氏旧宅，旧宅已荒废了几十年，由里及外透出腐败颓靡的气息，儿童嬉戏也不敢到此处来，只觉阴森诡谲，即便是盛夏也寒如隆冬。
      她所见与宋芈一般无二，只多去了一趟，她见到了那个女人命运的转折点。
       那一夜，依旧大雨倾盆，郑书卿彻夜未眠，等待丈夫归家，屋里燃着一支红烛，烛泪流淌了一夜，她等来的是酗酒丈夫的殴打，额头在红木柜上磕破了，鲜红的血在她苍白的脸上开了花，直到最后被打得奄奄一息，她也不曾还手。丈夫尽兴而去，留下她躺在地上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