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如（三）(2)

“你刚刚承诺过要服侍我，现在就开始违抗我的命令？“女子有些不悦。
“求求您了。“琅珏的眼圈略微发红，“琅珏不向您索求什么，只有这一件事，请您不要伤害夫子。“
见女子半晌不做声，琅珏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退后半步，跪倒在地：“求您成全。“
下面的刘青云呆住了。
他记忆中的琅珏，是个倔强的孩子。
刚开始练字，他怎么也写不好，就连最简单的横竖都写不直。那天晚上，琅珏就一直照着刘青云写的两笔练，练得手已经握不住笔，手臂直打颤，他也不肯放下笔。
他的软弱，不显露给别人看。
明明被倒刺勾破了腿，他硬是没叫人扶着，一瘸一拐地回来。刘青云给他上药，他的腿不受控制地痉挛，可他自己没喊过一声疼。第二天早上，刘青云看到琅珏的枕上有湿润的一小片，琅珏的脸上也有几道淡淡的痕迹。
可这样一个要强的孩子，跪在了一个女人身前。
“你为了这样一个人，就这样求我？“女人俯身，手指拨起琅珏的下巴，“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哪里不如那个人，让你就不能对我如此关心？“
琅珏的眸子中，闪烁着莹莹光芒。
“我居然会不如这样一个人？“女子瞥了一眼刘青云，又看向琅珏，目光逐渐有些狠戾了，“也罢，既然你这么关心那个人，你就把这个喂给他。“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躺着一颗暗红色的不大的药丸。
“此毒名冷刀，一开始服用无任何毒性，但须每月用一次解药，否则内脏有如刀锋划过，不出半日，服毒者会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女子取了药丸，交给琅珏，“此毒只对人类有效，你喂给他吃，我就相信你。“
琅珏迟疑了：“主上，我对您忠心耿耿，这毒药……“
“乖，快去。“女子把药塞入琅珏的手心，给他握紧了拳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好像温柔的低语，“不然，我心不安呐。“
毒药光滑冰凉，但在琅珏的感觉中又是那样的烫手。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方式去面对这种事情——亲手把毒药喂给养育了自己六年的人。
还别无选择。
琅珏好恨自己，没来由地。他恨自己弱小，不够强大，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去反抗——他明白，面前的女子虽然是在用一种很平和的方式和他讲话，但这个人一旦被惹怒，他自己，刘青云都要死在她手下，甚至生不如死。
喂毒药，大约是她比较温柔的发泄愤怒方式了吧。
这样想着，琅珏已经到了刘青云面前，他松了松拳头，发觉手心里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