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西施不是人(2)

走到村口，看见有人耕作归来，他问一个农妇，“那户人家是不是遭了什么灾祸？”
这妇人道：“你说的是秀姑吧，她男人死了。”
另一名男子说道：“官府说她与人通奸，谋害亲夫。给她用了极刑。哎，惨呐！”
妇人摇了摇头，叹道：“她和那杨秀才都被屈打成招了，用烧熔的锡和铅浇在她的背上，将烧红的铜丝穿过她的乳房，谁受得了这种罪啊！”
时金彪听说过，历朝律法对待不贞的女子极为残忍，却没想到残忍到了这样的地步。何况这秀姑是被冤枉的，不说她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只怕她的心灵已是千疮百孔了。
是哪个糊涂的大人做出这种混账事来？
时金彪想到了马新贻，马大人在民间声誉还算不错，只可惜不给兄弟们活路。他转念一想，索性这条命是捡来的，如果真有狗官贪赃枉法，鱼肉乡里，不如替百姓除了这个祸害。
他问道：“秀姑是如何出来的？”
男子说道：“案子闹到了京城，朝廷里的青天大老爷，还了秀姑清白。上个月出了告示，余杭知县刘大人和杭州知府陈大人都被革职充军了。”
时金彪瞠目结舌，一时惊呆了。陈大人怎会受此事牵连？
他在湘军中跟随陈鲁多年，大人不仅有勇有谋，而且明辨事理，体恤下属，特意带他到杭州府当差，对他可以说是恩重如山。大人绝不是那样糊涂的人！
思绪及此，他顾不得饥饿和伤痛，向两人道了声谢，快步向余杭县城走去。
进了县城，找到离县衙最近的客栈，叫来伙计，要了酒菜，他问道：“听说最近有一桩冤案？”
伙计反问道：“冤案年年都有，不知客官是要问哪一件？”
时金彪道：“是一个秀才和一个寡妇的案子，闹到京城去的那个。”
伙计喔了一声，说道：“那是最出名的了，不过却不是最近发生的，而是三年前的案子，几经翻案，一直到上个月才定了案，好多官老爷因为此事丢了帽子。”
时金彪问道：“杭州知府陈鲁陈大人可与此事有关？”
伙计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就是知府大人给葛毕氏用了大刑，将她屈打成招。不过依我看，大人也是受了蒙骗，不仅如此，就连巡抚大人也认为葛毕氏罪大恶极。”
时金彪明白了其中要害，给了伙计一点碎银子，请他帮忙买回金疮药和细布来。
清洗了伤口上的泥污和血浆，上了药，包扎起来。时金彪躺在床上，疼痛让他的思绪清晰起来。
早在西湖之上，他便对浙江巡抚杨大人丢官之事苦思不得其解。杨大人知晓兄弟们对马新贻的仇恨，暗示自己行刺于他，一定是有着官场上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