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魂术(3)

当然，所谓的“家”只是一间出租屋而已。但在这个城市，也就只有那里可以称呼为“家”了。
这个时间点，公交车上还是有很多人，不过相比于早上毕竟要好得多。站了没多久，车厢后部就出现了两三个空座。
我在倒数第二排的靠窗位子上坐下。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公交车拐过几个路口，在一个站台前停下，车门打开。
我看到一个明艳的女孩子踏进车厢——那不正是昨夜骑着摩托从我眼前飞驰而过的女孩吗？
她走过来了。
我小声咳嗽了两声，只敢盯着她的脚看，装出一副正在发呆的样子。
她今天跟昨天的装扮完全不同。一件衬衫和长裙，让她显得更有文青气质。因为视线原因，我得以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她脚蹬的吊带凉鞋。
嗯，很精巧漂亮——不管是凉鞋，还是女孩的脚趾或脚踝。这种略显娇柔的美感，与昨晚的形象差别太大了。但我敢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认错人。我不可能认错这个名字尚且未知的女孩。
她走过来了。
我屏住呼吸。
她在我身后坐下。
我可以听见她悠然的呼吸声。
直到公交车开动起来，我才解除了肺部的禁令。
不需要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绝对红透了。我拉开车窗，暗暗祈愿灌进来的空气能给头脑稍微降降温。
与此同时，我用余光看到，后面的女孩也拉开了车窗。不仅如此，她还把脑袋微微探出去了一点。
我正襟危坐，生怕她注意到我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然后耳边传来了隐约的歌声。
我分辨出歌声是从车窗外传进来的，于是上半身往车窗那边靠，将耳朵探出了车窗。
我听清了——空灵的吟唱，悠扬的曲调，不知名的语言，就像阿卡贝拉唱诗班一样的渲染力。
这时公交车的到站提示音响起，我该下车了。但我知道，如果我现在下车，我这一辈子都会鄙视自己，到死。
我没有站起身，反而转过头，直视着那个女孩的双眼。
大脑一片空白。时间定格了。
我初中的时候向喜欢的女生表白过一次，失败了。高中的时候也是一样。到了大学，虽然有过不止一个喜欢的女生，但一次都没有表白。如果没有尝试，就不会失败。
我至今没正式谈过恋爱，而且随着年岁渐长，我鄙视起了那些动不动谈情说爱的蠢货。人生如此漫长，世界如此精彩，干点有意义的事情不好么？为什么动不动就屈从于你的生殖本能呢？
女孩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停止了吟唱，微微歪着脑袋，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