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油(2)

“你说！”
“在于诚。”
“诚？”
“唯有诚心正意，才能达到生意人的巅峰，不诚的人，根本不足以谈生意。” 
老人的瞳孔突又收缩。
少年盯着他，道：“你不诚。”
老人沉默了很久，忽然也问道：“你也做生意？” 
少年道：“有卖家便有买家，做生意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老人道：“你既做生意，就该知道生意人只要诚于钱，并不必诚于人。”
少年不再说话，看着卖酱油的老人，像一只公鸡一样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长长叹了口气:
“你真行，真了不起，像你这么厉害的生意人，找遍天上地下也找不出二个来。”他越说声音越大，“如果你自己认为只不过是天下第二厉害的生意人，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
老人生意做完了，躺在藤椅上，一脸很舒服、很愉快的样子。
“我喜欢听这一类的话，你最好再多说几句。”
“我当然会说的，只可惜我说的并不是你。”
“不是我?是谁?”
“是我自己。”少年道：“我说的是我自己，因为我实在太聪明太机智，连自己都不能不佩服。”
当老人躺着的时候是很少有人能让他站起来的，可是现在一下子就跳起来了，就好像看见鬼一样看着少年。
“你是不是在说你很佩服你自己?我有没有听错?”
“没有，你完全没有听错，”少年说：“你的耳朵又不像你的鼻子那么差劲，怎么会听错?”
“我在那种要命的情况下还能以这么高的价格把酱油卖给你，别人都对我佩服得要命，你非但不佩服我，反而拼命往自己脸上贴金。”老人摇头叹气，“这一点连我都不能不佩服。”
“你当然也要佩服我。”少年正经的说，“没有我，你怎么能以这么高的价格把酱油卖掉？”
老人楞住。
他一向知道生意人的脸皮很厚，却还是想不到居然厚到如此程度。
完
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