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雷卡】不醒之梦&像影子的人(5)

“他是我的神明。”
“这个比喻不好。”老板笑了，喝了口酒，“你很喜欢看书？”
“嗯。”
“这本书讲的什么？”
“只是一本诗集而已。”
诗集？还真是蛮搭的。
老板不说话了，他不喜欢看书，就连杂志什么的都没见他翻过。
“给我念一首吧。”
……这两天我受到的惊吓还真是不少。我连忙到一边去忙活——我一听到诗就会睡着。
但是……老板真的能耐心听下去吗？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当我重新回到吧台时，老板居然已经把那首诗记下来了。
客人只是轻轻抚摸着诗集的封面，待老板停下时，开了口：“为什么那个比喻不好？”
“神明是庇佑众生的。”
客人不说话，半晌，他起身了：“我要走了。”说着，他咳嗽了两声。是感冒了吗？但是天还没转凉啊。
老板看着他离去，直到他消失在酒吧门口。然后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那之后的每天，那个客人每次都会来，每次都是一个蛋糕和一杯水，老板不在的时候就读诗，或者是给其他客人画像——那个包里装的都是画具。估计是靠这个维持的生活。
有次我问他为什么要学画画，他是这样回答我的——
这样可以留下一些东西。
我没有再问下去。但是他的身体状况似乎在一点点地变坏，相信老板也看出来了，不然老板也不会提议要带他去看医生。
客人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甚至是有些慌乱地拒绝了。
那之后，客人来的次数就少了，而且只挑老板不在的时候来。
而他最后一次出现时，为老板画了张像。
他拿笔的手在抖，不知道为什么，作画好几次都中断了——他咳得厉害。
“卡米尔。”
“我没事。”客人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但是眼睛还熠熠生辉。他真的很想完成这幅画。而我能做的只是递杯热水给他，但他根本无暇去喝。
老板也就等他画完，那张画像，客人没有给老板，而是自己留着了。
“再见。”这是他第一次郑重其事地道别，也是最后一次。他再也没在酒吧出现过，就像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但是他留下了那本诗集，和那一包的画具，都被老板收好了。
日子再一次恢复了无聊的状态。
不同的是，老板很少再喝醉，更多时候是看着那一本诗集。
“他不会再来了。”看到诗集的最后一页，老板这样说。是啊，一本诗集，老板看得很慢很慢，像是相信着，只要看完诗集，那客人就会回来。所以才不敢早早看完吧，为了留有一点希望。可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