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雷卡】不醒之梦&像影子的人(4)

那书的纸张已经泛黄了，但受损却不是很严重，看来他很重视那本书。老板已经躺在一边的沙发上睡着了——他喝醉了总是这样，也没个人来照顾他。
毕竟是一个人从家里逃出来的。
“有毯子吗？”
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明白是那个客人在问我。我摇摇头。
他没说什么，只是脱下了外套，轻轻盖在了老板身上，然后继续回到他的座位上看书。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只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那个客人又来了，要了一份蛋糕还有一杯水，就静静地坐在那看书。
他的到来是悄无声息的，像影子一样。
老板走了过来，今天他没有喝醉。他坐在了那个客人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卡米尔。”客人，嗯，还是这样叫习惯，他转头看向老板，眼里没有波澜。只是表面是这样吧。那双看不透的眸子里，藏着很多东西。很多很多。
“我叫雷狮。”
“嗯。”
“昨天谢谢你的外套。”
天呐，老板居然在道谢！
我一个手滑，差点摔碎了手里的杯子。
但老板和客人都没看向我。
客人没有说话。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客人沉默了一会，然后淡淡地开口，那声音很轻，像是一首诗的结尾：“没有。我们没有见过。”
老板也不再问，拿起一杯酒。
“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的，……”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我说。”老板晃晃酒杯，“你从哪来？”
“不记得了。”他是这样回答的。连自己从哪来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呢？
“嗯？”
“我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客人的声音没有起任何波澜。他像是陈述一个事实那样平静。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曾经有个人，他一直在我身边，告诉我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假的，可是后来，他消失了。”
老板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客人，一时间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客人不再说话。老板看着客人手里翻开的书：“卡米尔，你很爱那个人吧？”
现在的场面如果放在平时，真的是诡异到让我想逃离的状况，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却像是小孩一样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教导。
但是现在，我却看到了客人眼里深埋的悲伤。
那是一种满溢出来的，让人不忍说破的悲伤。
试想一下，也真是如此。一个根本就认不清真实与梦境的人，唯一能信任的人最后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