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2)

应门的时间更长了。如果说上一次是单纯的未知，这次她则感受到了那层薄木板后渗透出来的抗拒。
男人终究还是开了门。他仍旧跪在地板上，佝偻着的身子像只被折断了脖颈的鹅。
她从腰带上的口袋里掏出两个浮着洛萨尔头像的银币。
“报酬。”
男人愣了一下——只是一瞬间。他猛地扑向前方，用身体盖住被扔到地板上的两枚银币。泪水把他的眼睛染的通红，捧着银币的两只断臂颤抖不已，仿佛抱着一个世代单传的婴儿。
“感谢圣母！”
他哆嗦着嘴唇。
突然，一个没有形状的、铁青色的阴影覆在了他脸上。他一把将钱丢出门槛，撑着胳膊在地上倒退了好几步，脸上写满惊恐。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便从地上跳起来，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她在那里站了一会。
不知从哪里传来黏糊糊的咳嗽声。前面几幢房子的门开着，里面传出年轻女人微弱的呻吟。
喉咙和胸腔里涌着某种热乎乎的流体。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感情”。
她上了马，抚摸着黄白相间的马头。
她有些嫌弃正在身体里律动的那颗机械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