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独-短篇小说版
“明知会死,愿任疯之。”羊皮卷在消逝前,闪耀出最后一丝光芒。
这光芒,如此短逝,以至于奥雷里亚诺在临死前都未曾注意分毫。
多年以后,面临行刑队时,布恩迪亚上校总会想起,父亲带他去见冰块的那个下午,那时河流湍流冲涮,余下光滑鹅卵宛如史前巨蛋,世界伊始,许多事物还没有名字,提到的时候尚需用手指指点点,薄暮的阳光在此破碎,转眼化为彩色的星辰。
破晓之日,吉普赛人已来了三拨,只有梅尔基亚德斯最对老族长的胃口,他赠了这个殖民后裔一座炼金炉、一叠羊皮卷,一架照相机和一款假牙,世界公民与本地土著心心相印,他们的爱情至死不渝。在一个巧妙的时间点,老族长失忆了。当梅尔基亚德斯怀着可悲的怜悯去造访老族长,他自己反而被死神同情,如今被其彻底遗忘。世界公民因为违反了人间戒律而被清除,他的肉身执系于新加坡的沙籽,他高尚而无私的塔玛希却反反复复地庇佑着老族长儿孙的新辉。
当他追着蕾梅黛丝沆瀣一气时,他也没料到自己的哥哥何塞吃午饭能吃掉半扇乳猪,放屁能令花儿枯萎,更未想到他刚招惹上了惊鸽之女,又惹上了吃土少女。在长久的揣摩了她声震屋瓦的笑声后,他终于明悟了“介”的含义——两个人的小木屋,‘入’为一人抬头,出屋越界,并成功招致了横亘其屋的宾客,由此,小木屋的房顶不再牢固,而总是随着宾客声震屋瓦的笑声而松动,对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来说,庇拉尔·特尔内拉便是那样的宾客。他当然知道哥哥所受的折磨与点金石无半点干系,但他也无法对他吐露真情。往日的推心置腹一去不返,同谋和交流变成敌意和缄默,他渴望孤独,对整个世界的撕咬怨弑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