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人(2)

“千真万确！就在西门音像店，你知道那家店的，临街的玻璃是单向的。当时是周六，我去那儿买几盘录像带准备带回去看。我记得相当清楚！当时我正在找斯波蒂斯伍德的《第六日》，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她！真是太恐怖了！阿尔夫！她就在那儿摆弄她该死的头发！” 谢尔娜塔愈发激动起来，她一会拿起桌上的烟灰缸，一会又开始揪沙发上的绒毛，阿尔夫皱起了眉毛，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的朋友，请喝点热牛奶吧。”阿尔夫起身给谢尔娜塔倒了一大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谢尔娜塔勉强喝了一点，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那么，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阿尔夫缓缓地抽了一大口烟，眼睛又眯了起来。
谢尔娜塔突然不说话了，她陷入了一种长久的沉默中。阿尔夫感到有一些不安，他挪动了一下身体，睁开眼睛看谢尔娜塔。
她脸上的表情加深阿尔夫的不安。谢尔娜塔紧锁着眉头，眼睛直愣愣地盯视前方，脸上的表情仿佛是一种恐惧、疑惑和厌恶的混合物。她一边扣弄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无意识地咬着嘴唇。这种神态阿尔夫在自己的很多病人身上见过。

“阿尔夫。” 谢尔娜塔低声喊道。
“怎么了？”阿尔夫这次绷紧了他的神经。
“阿尔夫，你种过植物吗？那种东西，它的脸，像植物一样会逐渐成长。在它看着我的时候，它在变得与我越来越像……”
“可那的玻璃是单向的，只有你能看到，呃，它。”阿尔夫忍不住打断了她。
“是的，我知道！但看到这条疤了吗？”谢尔娜塔大叫起来，阿尔夫也猛地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
“看到了吗？！这是我三岁时候留下的。” 谢尔娜塔指着自己的耳朵上的一条暗红色的伤痕，情绪异常激动，“我看着它慢慢长出这条疤来！我能感受到它那种恶毒的目光……”
“谢尔娜塔！”阿尔夫高声大叫。
她显然被这声音给震住了。她茫然无措地向后退去，眼神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跌坐在沙发的绒毯上，呆坐了一会，随后开始轻声抽泣。
“哦，对不起，阿尔夫……对不起……我真的太绝望了……那，那种东西，在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