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11)

第一之前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总归认为可以算作正常，毕竟多年未见。可他觉得面前的官人现在很奇怪，他看了看男子的表情，确认了自己的判断。男子的表情，很放肆。他觉得站在面前的人，与前几年看到他时相比，已是面目全非。
可给他感觉，是现在好一点。
"可，杀的人还是太多了。"男人强调，"还有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那是在我开始杀人数年后，有天夜里，当我再次启程，那人叫我不用再闭眼了。于是，我第一次在向人拔剑时，松开了绑在眼部的绸带。我觉得这次竟之前相差无几，我仿佛一直在隔着玻璃来看着他们，他们好像在声嘶力竭的呐喊，哀嚎，我却听不到半点声音，一缕微风擦过我耳边的声响足以盖过这些。剑刃经过皮肤，血管，内脏，我感觉不到太多的阻碍，与我在微风中静静举起剑时并无两样。面前的人，一个个无声倒下了。我觉得站在布满血迹这里，与站在别处无异，一样安静。那天晚上，我回去，我没有立马将刀归鞘，那个人在等我交差，我没有交差，他被我杀了。"

男人继续问："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如此，太过无情了。就算身体没有太多实感，那心呢?心的感觉。"
"当我第一次动手之后，我便在思考了。我开始把人归为两类，我应该杀的，不应该杀的。可我每晚都会出去，每次抬手都要想，可想与不想，是一样的，那个人说过，名单上的人，一定要杀。我开始累了，我选择忽视一部分人的生死，把另一些分为两类，值得我杀的，不值得的。可不久我还是觉得还是倦了。思考本身已经太累了，而思考只会让心很累。"
男人饶有兴趣地听着。
夕阳是完全到来了。大地与男子红薄衫边缘触碰，感觉大地上的一些红色是这衣服撒下来的。他的腰间只配着那把长剑，剑身的金属纹饰反射夕阳，吐出金光。